許心瞳多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能叫得出口的。
她有認他這個哥哥嗎?
周振遠隨意跟他聊了兩句,后來裘興國過來,周振遠吩咐了兩句就離開了。
“走吧,我帶你四處逛逛。”周凜說。
許心瞳還沒反應過來,這一次的會面就這樣簡單地結束了。
她更摸不準這對父子的意圖,心里沒底的時候,其余情緒似乎也發泄不出來了。
跟著周凜在院子里轉了一圈,她心里的疑惑更甚。
“什么感想?”轉了約有十分鐘,周凜回頭問她。
今天來得匆忙,他穿的還是單位出來那身淺藍色的制式上衣,肩寬窄腰,襯衣下擺齊整地收入皮帶里,側身跟她說話的時候,略微傾身朝向她,修長的手很自然地垂在身側。
端的是衣冠楚楚,韻韻風流。
許心瞳看不得他的笑臉,越是漂亮,越覺得格外刺眼。
許心瞳是不想跟他說話的,說話無非吵架,可真要吵,她也吵不過她。
而且,人的劣根性就在于一旦覺得別人對你好,就很難不管不顧地翻臉,尤其是捆綁上一層血緣的枷鎖后。
盡管她不愿意相信許同笙是那樣的人,可周凜也不是信口開河的人,而且他性情高傲,應該也不屑于污蔑別人。
這就難解。
許心瞳不想跟他和解,但也提不起底氣站在制高點懟他,只能冷著臉保持沉默。
“喜歡這兒嗎?”周凜好像看不到她冷漠抗拒的眼神,低眉淺笑著問她。
她不理他。
他又說:“不喜歡的話,我帶你去看看別的院子,離這兒不遠的。”
許心瞳:“我不去,你不用白費心機了,我不會搬過來的。”
“你覺得我是在跟你商量?”
她微怔,心里涌起一種強烈的不安,但仍強裝鎮定望向他:“我有手有腳,你們還能綁了我?”
周凜笑著搖了搖頭,信手接了一片墜落的樹葉,捻開褶皺,緩緩撫平:“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們對你沒有任何敵意,你沒有必要跟我們過不去,跟你自己過不去,我們才是你在這個世界上至親的人,瞳瞳。”
“不然你以為誰能像你一樣在這里對我大呼小叫?”
“能嗎?”
周凜那日的話一直在許心瞳心里盤桓,還有他臨走前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沒有逼迫她,但卻有種無形的壓力壓在她頭頂。
愛情、親情,沒有一樣是順利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陷入這種復雜的境地。
許心瞳心情不好,只能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好在還有傅聞舟每晚的問好。
說巧也巧,就在那段時間,他給她說“晚安”的頻率變高了,這都讓許心瞳懷疑他是不是有讀心術,可以看出自己心情不好。
這日她在趕表格時,不慎打翻了咖啡,好巧不巧的,咖啡全潑電腦上了。
看著咖啡液逐漸沒入鍵盤里,許心瞳知道完蛋了,這就算拿去修,主板也肯定燒壞了。而且這不是水,是咖啡,就算拿去修,難道還能讓人家幫忙拆開洗一洗嗎?
那一刻她感覺天都要塌了,都懶得斷開電源了,直接坐在沙發里擺爛。
毫無疑問,筆記本電腦報廢了。
她難得發了條朋友圈,一張倒滿咖啡的電腦鍵盤照,配字:[隨他去吧,毀滅吧。]
沒一會兒,傅聞舟就打了電話給她。
許心瞳挺意外的,這個點兒,他不該在工作嗎?
電話響了兩聲,她才連忙接通:“喂——”
“今天不工作?”他的語氣聽著心情好像還不錯。
許心瞳的臉黑了:“你不也沒去工作?”
傅聞舟似乎聽出她心情不好,聯想到那臺報廢的電話,強自壓住笑意,解釋說:“這兩天沒什么事兒,我在家里辦公。”
他的笑聲似乎能感染人,許心瞳的情緒平復下來,也覺得自己的脾氣發得沒有道理:“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他都笑了。
“不應該對你發脾氣。”她承認得干脆。
“那不用,我也沒有生氣。而且,要是對我發脾氣能讓你心情好一點,我愿意隨時當這個出氣筒。”他信誓旦旦地說。
許心瞳這次真的笑了,眉眼上揚:“傅先生,你好會說話。”
“瞳瞳,你現在在哪兒?家里嗎?”傅聞舟的聲音低下去,“我過去找你?”
許心瞳鼻子發酸,她抹一下眼淚,覺得自己還是太脆弱了,怎么這么容易被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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