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陸鳴獨自走在返回燕園的路上。晚風帶著夏日的余溫,吹拂著他的衣角,卻難以拂去他心頭的沉重與那一絲揮之不去的自嘲。
李教授家中那番充滿無奈與暗示的對話,如同在他面前揭開了一層一直存在、他卻未曾真正正視的帷幕。文物背后的暗流,利益交織的羅網,以及個體在龐大體系前的無力感,都讓他對前路有了更清醒,也更為復雜的認知。
回到略顯空蕩的宿舍,趙偉和周峰早已離校,沈一帆也于今早踏上了回家的列車。房間里只剩下他一人,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他沒有開燈,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城市光暈,走到窗邊,望著樓下零星走過的身影和遠處依舊閃爍的燈火。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自己未來的路,究竟該如何走。
最初獲得系統,闖入公主墓,更多的是出于一種對新奇力量的探索和生存的本能。隨后參與唐代大墓的發掘,雖然有系統任務的驅動,但內心深處,也未嘗沒有對考古事業本身的好奇與認同。他親眼見證了李教授、張教授這些學者對歷史的敬畏、對文物的珍視,那種嚴謹求實、甘于寂寞的學術精神,曾讓他心生敬意。
也正是這份潛移默化的影響,加上對自身“特殊身份”的便利考量,讓他早早就確定了未來的職業規劃——畢業后考取編制,進入正規的考古或文博單位,成為一名“有證的考古工作者”。這既能利用系統賦予的能力光明正大地接觸古墓遺跡,也能有一份穩定的收入和體面的社會身份,可謂兩全其美。
然而,今天特展上的發現,以及李教授的無奈,像一盆冷水,澆醒了他某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他意識到,即便是看似純粹、高尚的學術領域,也并非凈土。光鮮亮麗的展覽背后,可能隱藏著觸目驚心的偷梁換柱;兢兢業業的學者,也可能在無形的壓力面前被迫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