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泠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周圍,很難想象這是一片基于自己魂海而被創造的獨立空間。
他自己想了好半天才想明白,之所以自己靈魂意識乃至于肉身都能來到此處,正是因為這里是幽藍光球創立的獨立空間。
這里緊緊聯系著他的魂海,卻并不是他的魂海,所以他此時才能站在這里,并可以以任何形態來到此處。
幽藍的光球忽明忽暗,內部的殘缺符號跳躍不止,似乎在為這樣的結果,而向主人討要嘉獎。
他上前看著幽藍光球,滿臉地震驚和欣喜。
“創造空間”,這是神靈才能做到的事情吧――也不一定,但他可從來沒聽說過這世上有任何一位靈修能夠有這種手段。
他冷靜了片刻,想說也許是自己見識不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許有高階靈修能做到比這還要離譜的。
但卻說服不了他自己。
另外兩顆光球:一個轉化的靈蘊能使“白骨生肉”,充滿生機;而另一個卻恰好相反,轉換出的靈蘊充滿毀滅氣息,任何事物都被其摧毀,化作虛無的灰燼。
現在倒好了,一直沉寂的幽藍光球,直接給他整了個大的,創造了一個獨立的空間。
這棵樹怎么想也不是凡物,這應當是和神靈有關的,不應該是凡塵之物,又怎么會在自己的魂海內。
看著劍鬼和阿泠陷入沉思,刀鬼卻不以為然地打了個哈欠,笑道:“管它什么東西,如今也為我所用,不是嗎?”
這話不假,這三顆光球如今確實是一副認他為主的樣子,每當自己愿望強烈的時候,它們都會作出回應。
他想救樹林里的翠兒,于是瑩白光球回應了他,這才產生出純凈無瑕的靈蘊;他想對抗哭臉面具,于是赤色光球回應了他,產生出能夠讓一切化作虛無的靈蘊。
他想讓黑刀和黑劍來到自己身邊,于是幽藍光球回應了。
現在看來,幽藍光球應當和“空間”有一定的聯系。
他回王府后,去自己寄放黑刀和黑劍的房間看過,確確實實是不在了。也就是說,幽藍光球所產生的靈蘊,讓兩把刀劍從王府來到了他的魂海。
那這片空間又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可沒有這種想法,這純屬是光球自己的愿望。
思索片刻后,劍鬼認為,這應當是光球認為的必要條件。
阿泠想了想,也許真是這樣。
在戰斗中,他被黑劍離開魂海所洞穿的傷口已經完全恢復,也是靠瑩白光球所產生的純凈靈蘊做到的。
但那個時候自己卻并沒有要求它這么做,完完全全是它自己的行動。
而這片空間也是這般道理,他并沒有向幽藍光球傳達自己的愿望,而是幽藍光球認為阿泠“需要”這樣一片空間。
他看著躺在無名之樹下的兩把刀劍,莫名想到自己的確想過,要有一個像獸王鈴那樣的靈器。
想到這里,他覺得這棵樹以及三顆光球,也許真有自己的意識。
它們在一步步跟隨阿泠的愿望在...
“成長?”
阿泠將這兩個字說出了口。
他隨后看了看無名之樹,覺得除了挪了個地方,它們也并沒有什么變化。
這個想法剛剛產生,三顆光球忽然同時綻放光芒,它們體內的殘缺符號開始鼓舞起來,在光球內部劇烈顫動著。
靈蘊不受控制地離開阿泠的魂海,讓他大驚失色,隨后趕緊將這些修為強行逼迫回去。
他還沒弄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幽藍的光球再度發亮,一道空間缺口出現在魂樹的頂端。
阿泠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因為缺口的連接的那一頭,就是他的魂海。
果真如他預料的那般,近六十年的修為還沒來得及阻止,便盡數被三顆光球所吸收。
等到他主動動手將那片裂痕關閉的時候,三顆光球已經將靈蘊吞噬,光球內的殘缺符號跳動著,阿泠莫名感受到它們似乎有些失望,或者說是欲求不滿。
隨后,整片空間發出短暫的嗡鳴,劍鬼敏銳地發現,腳下的草地似乎變得更為廣闊了一些。
阿泠瞇著眼,忽然覺得無名之樹似乎長高了一小節――就半截小拇指那么高。
“哎,光球內的那些鬼畫符是不是變了些?”刀鬼驚呼道。
阿泠上前,發現光球內那些殘缺不全的符號,果真是發生了一些變化,那些看上去就未被完成的筆畫,如今更為飽滿了一絲。
不過這些符號還是殘缺狀態,跟之前相比,就好比是一個完整的字,被加上了毫無意義的“一點”,依然讓他分辨不出是個什么形狀,又代表著什么意思。
他自幼能通曉萬物生靈之語,心塵沒有教過他文字和語,但當他第一次在歸雁村門口見到村牌的時候,他還是認出了那三個字叫做“歸雁村”。
仿佛他本該就認識這些文字,本該通曉那些野獸飛禽的鳴叫中蘊含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