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意使她痙攣，一聲壓抑的悶哼告訴了莫罔，疼的，怎么不疼？

“讓你輕點，你就是這么輕的？”莫罔橫眉冷對的模樣嚇到了心不在焉的軍醫，軍醫高舉滿手的鮮血，連聲告罪。

“怪他作甚。宋軍醫，如果累的話我可以讓莫世子去請其他軍醫，不必強忍這一時半刻的疲乏……”這話在旁人耳中只有關懷與體貼之意，在宋軍醫耳中卻似那催命符，激起了他陣陣冷顫。

“謝長公主殿下的好意。不過不用了，臣下可以的，還有就是，現在換人恐會加重傷勢，臣下不敢擅離，還請殿下再多忍耐，很快就好。”強忍的是疲乏嗎？不，是恐懼，急于保命的欲望迫使著他冷靜。

其實，長公主殿下也不是那等嗜殺成性的人，對吧？

蕭棄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背脊上的痛上，她自顧尚且不暇，哪來的余力審視替他縫合刀傷的宋軍醫。

一碗熱乎的麻沸散下去，蕭棄的感知像被重新打散，像是飄在天空中的云彩四肢發軟……

莫罔凝著她惺忪迷離的眼，小心翼翼架起蕭棄移去收拾整齊的小榻，再調整姿勢慢慢扶著她趴下，貼心的令宋軍醫目瞪口呆。

剛剛那個罵他的，語氣兇惡得好似要吃人的冷面煞神，真的是眼前這位極盡溫柔的少年嗎？

“愣著做什么？趕緊的，手上動作細致點，別傷著師姐。”這口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硬。

宋軍醫拿著小剪，沿著內襯的縫線在蕭棄的背部開了一扇天窗。

莫罔只知師姐傷得重，未曾想會潰爛的這般厲害：箭頭鑿出了個手指蓋大小的洞，洞里是暗紅色的爛肉，表面還覆了一層黃白黃白的膿。

簡單看過傷口的宋軍醫對身邊捧著器具的侍童道：“沒有傷到骨頭，小童，給我拿塊干凈的布來。”

侍童取來白布，宋軍醫將手藏于其后，他食指與拇指捏住斷箭的著力點，輕輕拔除。

別看宋軍醫膽小，論醫術，打散重組的鎮南軍軍醫數十人，他排此間上等，這也是莫老爺子喊他而不是喊別人的因由。

連帶著縫合、鋪藥、包扎，待到結束已不知不覺巳時末了。

“將軍的傷也就看著嚴重，之后好生將養，不出兩月便能愈合，前一個月三日換一次藥，后一個月七日換一次藥，時間到了臣下就來。”此時的宋軍醫已經忘卻了此前發生過的事，他一邊整理散落的器具一邊回稟帳中的莫罔。

侍童寫好的藥單見縫插針遞到了宋軍醫的手上，他低頭看了看，一拍額頭急忙補充一句：“藥材數量不足兩個月的使用，臣下準備今日出發去最近的城池采購藥材，還請世子爺撥幾人護衛，臣下盡可能早去早回。”

缺得都是些常見藥材，比如擦拭傷口用的胡黃連、用于止血化瘀治療刀傷外傷的飯團根。

常見藥材在軍中的儲備自然少不到哪去，但前一陣子的邊城一戰并非無人傷亡，大批量的止血、麻痹藥材作用到了不同的傷兵身上，他們也需長期貼敷更換，如此一來，反倒是珍貴的藥材有余，而常見的藥材稀缺。

有益軍中的事務莫罔焉有不同意的道理，他指派了幾個莫老爺子帶來的侍從，命其褪去戎裝，低調出行。

得了首肯的宋軍醫匆匆就要帶著人上路，莫罔看到了，也雀躍了，且待宋軍醫離去，帳中再無旁人，他迫不及待朝著蕭棄的方向撲去，并道：“曉得換什么藥的除了軍醫就是侍童，他倆辦事兒去了，定是來不及三日后的換藥。這種時候，我，師姐名正順的未婚夫婿就有用武之地。”

莫罔自信就自信在藥單他有提前謄抄過一份，煎藥啥的交托其他軍醫來做，近身伺候，他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