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棄有個毛病,喊她打三天三夜的仗,她不見得會累,甚至可能越打越清醒,但叫她做除打仗以外的事,不出一個時辰必犯困。
倒也不是說蕭棄腦袋不好使,就是她這人吧隨著年紀的增長,隱約有股看淡世間的隨意,換個通俗易懂的話講:懶,懶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莫罔太懂蕭棄了,兩人間的配合使蕭涼猛灌三舀醋,憑默契二字片刻的功夫便造就了一只會行走的鑲玉醋缸,走一步,撒出一些醋。
‘徐良志’不在,徐家一眾人屬于暫時收押,要等后續刑部從抄來的東西里按死徐家襲擊蕭棄的罪名,所以目前日子還算過得去。
徐夫人撲在牢房上,一只手伸出去,差點碰著莫罔的衣角,他輕描淡寫掃過徐夫人紅腫的雙眼,左腳向后退了一步,右腿緊隨其后,有一種生人勿近,也莫挨老子的王霸氣勢。
徐夫人面色一僵,悻悻收回手,略感不安的揉搓膝蓋前那薄薄一層的布料。
她倒不是喊冤,她知道的,人家想查徐府,甭管真假,栽了就是栽了,逆天改命?她做不到。
眼睛紅,哭的,哭徐良志要好好的,別讓面前這群人連窩端了,回頭東山再起的資本都沒有……
伸手抓牢房外的人不是蹲大牢都會做的事嗎,誰知道莫罔的反應那么激烈,害得她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以為患了心疾。
徐夫人知道她不冤,徐管家不冤,可做事的仆役不知,他們是真為自己的無妄之災抱屈。
蕭棄來這暗無天日的天牢就是為了徐夫人,徐良志這位枕邊人一句話僅此而已,她不在乎身邊有多少人抽泣。“徐大人的小臂,徐夫人最是清楚,我且問你,他可曾受過傷?”
徐夫人不情不愿,雖然徐府的糟心事是因徐自琮,她家老爺力排眾議收來的義子惹出來的,她卻從未怨過夫君,還盡可能的幫著遮掩,徐夫人自認她足夠賢惠,也足夠倒霉。
“我家老爺君子六藝樣樣不差,受傷?不會的,他身子好的很。”
這般謊話,顯而易見的假。
蕭棄在武學上造詣匪淺,連她成長過程中都大傷小傷不斷,一個個高文官又能比她強多少?否認的太急切反而落實了徐良志早年的確受過傷的真相。
更別說地位越高的人越危險,或許早上還同朝為官,晚上保不準就要給對方上炷香,祝他一路走好。
蕭棄坐在椅子上,大馬金刀的坐姿,一字一句道:“我沒興趣和你玩猜真假的游戲,徐府仆役連同主子的戶籍,我想調就能調,說一聲的事情,我看了看,府內上下沒有第二個身高年齡和徐大人一致且有自由進入書房暗室資格的人吧?”
莫罔一錯不錯的盯著徐夫人瞧,看著她面部抽搐,又強裝淡定的樣子暗自發笑。
書房有暗室?徐夫人嫁給徐良志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得知。
“明人不說暗話,書房底下有一具死了四年的白骨,小臂外側的橈骨斷裂,不然你以為我找你是吃飽了閑的?”蕭棄撇嘴,她多好一人,非要陰謀論她做甚?
徐夫人一屁股坐地上,唇瓣顫抖,什么意思?她是什么意思?!
“你很愛你的夫君,所以,我想不用我多說,你該明白發生了什么才對。”蕭棄半瞇著眼,神情慵懶,當然,從步入天牢到這會兒遠不足一個時辰。
困意來的比蕭棄想的還要快,為了振作,她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掐了一把后腰上的肉,嚯!醒了,這回是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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