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蟬聞低頭翻了個白眼。
她不蠢,真的。
幽蟬最初是經由和靖帝的差遣去到了先皇后身邊做事,再之后先皇后生蕭涼難產薨逝,她被送至蕭棄那里擔任了暗衛頭領,完成了母亡女承的接替。
東齊暗衛的前身均為死士,幽蟬不同,她是后來才成為的死士。
而死士,一生只奉一主,窮盡此生不可再效忠于他人。
“叫不出口?在顧忌蕭棄那個小丫頭片子?”黑衣人面罩籠蓋下的唇瓣微啟,血紅色的眼眸凝視著幽蟬的雙眼,語調陰寒刺骨。
“明明沒打算對她怎樣的,非要橫插一腳,哼。”
幽蟬背于身后的手逐漸握起,指節透著青筋。
“殿下再三出事也是您做的?”心中已有答案,無論‘他’說與不說,都無法改變已然造成的傷害。
“想說我心狠,不顧母女情分?”褚書英笑意不達眼底,戳著幽蟬心窩子發問。
她不答。
“我若心狠,那蕭棠呢?撿了我、綁了我、讓我為他生兒育女,他明知我失去記憶,卻說什么也不肯尋醫助我一臂之力,他說他喜歡我,后宮佳麗來者不拒,我為了蕭涼一命嗚呼,他又裝作全是孩子的過錯,假仁假義難道不是他更勝一籌?”褚書英的眼中滿是惡意恨意的匯集,她討厭東齊皇室上下的虛偽,討厭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骯臟。
“先需涅盤方得重生,沒有羅摩植入的涅盤蠱十六年前我就死了。我本意回來報復蕭棠,誰知他已死,那我不能沒有發泄苦楚的目標。”
所以她屢次沖著和靖帝的兒女出手,最后的最后連親生女兒都不曾放過。
幽蟬覺得她早已面目猙獰,心思可怖。
“殿下是您的女兒,何至于此?”
褚書英伸出自己布滿褶皺的雙手,她看向幽蟬說:“蠱沒有好東西,看,我活了,卻在迅速衰老,眼睛也變了。阿幽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無青元鳶,羅摩順位祭壇圣女,如果不是蕭棠,我早已萬人之上,受盡人們的贊美和供養。”
“我死后被跟出來的宗長帶回羅摩,醒來才知道現今的祭壇圣子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從小與我作對的替補者。”
幽蟬聽著先主絮絮叨叨的懷舊自傷,眸中無甚感情。
過度追求名望以及權柄的人總愛忽略自己早就得到的東西。
幽蟬不想配合她了,尋了個恰當的時機就要開溜,身后女人的聲音響起:“阿幽不如猜猜我為什么會把這些事情告訴你?”
一陣煙氣沒有任何預兆的彌漫開來,帶了點濃郁的花香。
幽蟬邊退后邊:“你留不住我。”
羅摩的突變,她、蕭涼、蕭棄莫罔、白弋已有耳聞,她不做些防備都愧對這些年身為暗衛頭領的修為。
勞什子的主仆情誼,她夠夠的。
無青元鳶見幽蟬未受影響,逃出小巷,面色青紫,無奈只得召喚附近隱匿的部下,對幽蟬展開圍追堵截。
約莫一炷香時間,無青元鳶的人自行返回,然而幽蟬的身影并未出現。他們個個面色青腫,狼狽不堪。
無青元鳶:???
“人呢?”無青元鳶繃著松弛的面部肌肉,冷聲問。
部下異口同聲的回答:“沒抓著……”
無青元鳶:策反的決策是正確的,就這些個蠢貨,辦起事來盡是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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