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弋帶著四季刃,手握蛇形掛墜,來時八抬大轎,走時千里迢迢,把能不下地就不下地走路的他累得腳下生泡。
白弋的不靠譜身邊人都知道,四季刃習慣了主子的嬌貴,騎馬大腿內側疼,走路腳底板疼,那么多種趕路方式他鐘愛轎子也不是沒有道理,富貴閑散病總好過累死累活換來的病痛折磨。
無乎其他,不過是成長環境的不同罷了。
……
母親是翊閣上一任閣主,生育了白芍和白弋姐弟二人,姐姐白芍長白弋十五歲,與白弋不同,從小白芍便被當作關系的紐帶來培養,剛過了及笄就被母親送去嫁與其他勢力的掌權人聯絡兩方人馬的感情,白弋兩歲時,白芍生下了一個女兒,但終究是命薄福淺,許是天降人禍,許是本該如此,孩子生下沒過多久,夫家的敵對勢力上門,一戰打得昏天黑地,最后以掌權者死,手下人四散為終局。
可憐白弋的小外甥女,自幼沒了父母,要不是白芍的陪嫁趁亂將她送回翊閣,大抵要落個母女雙亡的下場。
翊閣是最沒人性的殺手組織,說的不是它手下的殺手們有多殘忍,而是它的掌權者白夫人對待自己人有多心狠。
見過養蠱的,沒見過把孩子當蠱養的。
白夫人就是這么一個人,她把自己的親兒子養到五歲,毅然決然的將白弋扔進了蛇窟,通過人對生的渴求來培養下一任閣主,翊閣未來的接班人。
可想而知白弋有多慘,吃喝需要靠命換,睡覺還得防著別人,怕被偷襲。
白芍白弋的性子一點也不像白夫人,在外人看來,他們其實更像白夫人的夫君,一個常年被幽禁,不得自由的白臉小生。
白弋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更何談找到,長大后他聽人提起,說他的父親其實在他很小那時就郁郁而終,若非如此,白夫人也不會發瘋一樣折磨他,傷害他了。
往事不可追矣,且聽且嘆息。
蛇窟不是什么養蛇的地方,那是一片白夫人專門辟出用于磨練手下人心智的斗獸場。
人休息睡覺的地方是獸籠,吃的喝的也提不上有多干凈,就這么一個地方,每天都在廝殺,每天都在流血。
說白弋愚鈍也好,心善也罷,他從不主動向人揮起屠刀,被迫殺人后還會向死者的尸身道歉,不為別的,只為告訴自己,他的身上是有罪業的,而這份罪業來自于他母親的培育。
她之蜜糖,他之砒霜。
白弋在蛇窟戰戰兢兢活了九年,期間認識了四季刃,四位身手了得的個高大美女。
她們也是翊閣培養的殺手,還是培養成功了的那種。
冷血無情,只聽從命令行事,像人為控制的木偶,毫無自己的決斷可。
白弋十四歲時被白夫人的親信接出了蛇窟,那是他脫離魔窟后第一次見白寒月,十一歲的小姑娘,長得很好看,白白嫩嫩的,可臉上卻是徹骨的寒意,眼中沒有見到舅舅該有的歡喜,相反,有種憎恨世間萬物的厭棄。
白弋不奢望母親能養出多乖巧的孩子,放眼看去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奢求是沒有的,但當個正常人養應該不難才對,或者把白寒月當姐姐那樣培養也可以啊,然而事實狠狠扇了白弋一巴掌。
沒有,母親沒有把白寒月當姑娘家養,她像是養蠱養上了癮,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寒月吃的苦同他相比恐怕不相上下。
白弋在蛇窟一直是合不了格的那群人中的典型代表,他企圖用這種方式向自己的母親做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