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的少年音從莫罔的身后響起,他扭過頭去看,對方穿著雅白色長袍,一只手拎著他,另一只手持著一卷宣紙,像是不知從哪來的云游畫師。
再往上看,少年瞇瞇著眼,唇角掛著淡笑,額頭兩側的墨發被微風吹起,怎么看都是很溫柔謙和的人。當然,前提是讓他閉嘴。
“你有時間說我,還不如想想怎么救人呢!”莫罔踢著自己的腿,非常不服氣。小怎么了,也沒見水里那家伙個頭比他大多少,救個她還不是輕輕松松。
少年聞用宣紙敲了他頭一下,然后把他的臉扭了回去說道:“呶,人已經救起來了,不讓你去就是怕你也泡里面,怎么,想生病?”
莫罔睜大了眼,還真是,人已經被趕來會水的婢女撈起來了,推人的那位小姐也被侍衛看住了。
看這架勢,應該是要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吧。
莫罔這么想著,屁股突然就著了地,不湊巧的,原先手中握著的那顆石子就在他的屁股底下躺著呢。這一個屁股墩坐下去,眼淚花兒都差點飛出來了。
“三公主殿下到!”清脆的女聲響起,只見那些姑娘齊刷刷的行禮,只有被看住的那位小姐在下跪,那膝蓋撞擊地面的聲音怎么聽怎么用力。
莫罔顧不上屁股疼,他知道現在這個情況他也該行禮的,但行禮前他更想看看這位三公主長什么樣子。
“殿下,人已經被救起來了,嗆了些水,受了點驚嚇,暈過去了,沒什么大礙。”救人的婢女走到來者身后,恭敬的稟報完就沒了動作。
“推人的是你?我記得你和柳小姐不是很要好嗎?怎么如今倒像是反目成仇了?”三公主看著那位小姐,語氣略帶疑惑。
之后又看向坐在廊亭中的大公主,那一刻,她就覺得這事她是不該管的,大皇姐還在這里看戲,這不明擺的她心里有數嗎?
可攬都攬過來的,只能接著處理了。
蕭長歌瞅見自家妹妹那欲又止的小表情,考慮再三決定幫忙,她走了過去,用腳尖踢了踢跪著的女孩,臉看向蕭棄,同她解釋道:“還能怎么回事,前段日子我還和你提了一嘴呢,白家小姐原先訂好的夫婿被柳家小姐搶了,你忘了?也是,你啊,壓根不記事的。”
莫罔咽了口唾沫,覺得這熱鬧他不該聽的。
才八九歲就搶夫婿?原來是他太天真了……
話又說回來,光顧著聽八卦,他都忘了自己要偷瞄三公主的臉了。
于是他悄摸摸的抬頭看去,真容入目,了然于心。
原來假山的那位姐姐就是三公主殿下啊,若不是那會兒聲音必須要壓低,他早憑聲音認出人了。
“幽蟬,你帶著這兩人去尋她們的父母,事情怎么發生的怎么說,不必藏著掖著留面子什么的,這兩人都有問題,讓他們自己處理去。”話落,三公主身后的婢女就走了出來,一手扶著柳子玉的身體,一手拉著瑟瑟發抖的白宣的胳膊向乾陽殿走去。
“都散了準備參加宮宴吧,沒意思,還以為有什么好玩的呢。”蕭長歌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每年都差不多,不是這個霍霍那個,就是那個嫉妒這個的。要說不一樣,大概只有今年的鬧劇主角小了太多吧。
“你怎么不走?等等,你是男孩子吧,怎么會在這里?”蕭長歌也打算離場了,余光一掃看見莫罔,且看他沒有要走的打算,便生出了些許好奇。
三公主其實是沒注意到莫罔的,要不是大皇姐喊了這么一聲,她大概已經在回乾陽殿的路上了。
“咦,你怎么在這?你當時說迷了路,不會就是為了來這兒走錯了吧?哦,大皇姐,這人我見過,沒事,不用管他。”三公主瞅了眼莫罔,一下就認出他是誰了,蕭長歌聽他們之間的對話也知道了一二,沒再追問。
“那我走了,別讓父皇等久了啊。”認識就行,小孩子過家家什么的,她才不想摻和呢,讓她走她跑得比誰都快。
待到人都走沒了,只留下他倆和那個瞇瞇眼畫師了,蕭棄才再次開口。
“之前有事我得先走,現在倒是可以補上介紹了,我叫蕭棄,是東齊的三公主,你呢?”女孩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大抵能用如聽仙樂耳暫明來形容了,至少莫罔是這么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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