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硯初沒想到已經年后走親訪友了,大家對那場風寒依舊十分關注,著重點評了一下他的調皮,這讓他越來越排斥出門,就連壓歲錢也吸引不了。
就比如去唐家,大舅舅唐景就輕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教訓著,“二郎,以后可不能如此調皮了,你著了風寒,可把全家折騰的不輕。”
小舅舅唐顯也低頭將拳頭抵在唇邊,努力地遏制著自己抖動的肩膀,“二郎啊,其實比起風寒,挨倆下也還劃算。”
最后還是大舅母瞥見他都快將衣角搓破了,這才摟過去,抿嘴一笑,“你們都快住嘴吧,都將二郎說的不好意思起來。”
等去安家之時,他搖頭死活不去。
“你竟知羞?”封簡寧一個沒忍住輕笑出聲。
“父親說的什么話?我雖年紀小,但也是要臉面的。”封硯初擰著眉仰頭,眼睛緊緊盯著對方,語氣中滿是不快。
“這如何怨得著旁人,即是你自己做過的事,別人自然說得,再說長輩也是關切。”封簡寧不以為意。
“他們那是調侃!”他說到此處不禁感慨,“唉,真是沒一點隱私。”
“什么隱私?小孩子家家的,這么多事!”封簡寧說話間揮手示意方恩將人帶走。
還是大娘子回護,“好了,二郎不想去就不去了。”
比起被人拿在口頭說笑,他寧可損失壓歲錢,留在家里謄抄!
三郎卻羨慕異常,只是父親不肯帶他出門。他甚至說,“若我能拿到壓歲錢,被人說就說吧,不疼不癢的也不要緊。”
封硯初被弄的心煩,隨便找了個借口揮手趕人,“去去去,我還要寫功課呢。”
這話震驚到了三郎,他眼睛瞪的老大,嘴巴微張,“這大過年的,你竟然要寫功課!”
封硯初眉毛微挑,磨墨的手略微一頓,扭頭看去,“你別告訴我,你還沒動筆?”
對方的沉默證實了這一點,“你還真沒寫啊,過幾日復課楊先生是要檢查的!”
三郎眼神游離不敢直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垂頭喪氣道:“過年這么開心,怎的還有功課,真真掃興!”最后只能依依不舍的拜別,回去寫功課。
他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個很小的弧度,眼睛也微微彎了彎,哎呀,可算是哄回去了。
年后正式復課,楊先生不僅要檢查功課,還查的十分仔細。大郎規規矩矩地完成了功課,基本上都能答上來;封硯初自然也順利通過。四郎膽子小,完成的還不錯,甚至還受到了表揚。
長姐封硯敏一向認真負責未出差錯。只是楊先生到底是男子,覺得女子不用科考,讀書不過是為了明禮,并不嚴格。
只有三郎的功課寫地十分潦草,回答的也是磕磕絆絆,不盡如人意,在這個過程中,楊先生的眉頭就沒松開過,所以迎接他的只有手板。
放假時他有多快活,當下就有多傷心。在挨第一下之時,眼淚就沒斷過,低聲抽泣,“先生,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楊先生被氣的不輕,呼哧呼哧喘著氣,恨鐵不成鋼地指著對方的功課斥責,“你要是這種態度,還不如不寫!沒得浪費筆墨!你這是應付我嗎?你這是在應付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