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客棧門口,古樸的老屋檐下垂著一串子燈籠,門口突兀地停著一輛豐田4500越野車。
十三雁覺得那輛車眼熟,忽然想到什么,一顆心突突突跳起來,連寒冷都忘記了,直到又有一陣風過,吹的她起了滿身雞皮疙瘩,才小跑著到門邊敲門。
開門的是個她很久沒見的男人,身形挺拔,穿迷彩軍褲,黑色夾克,眉眼還是跟從前一樣帥氣,多了一些無關年紀的滄桑和沉淀。
十三雁有點發愣,那個男人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頭,脫下身上的衣裳給她裹上。
熟悉的氣息以及突如其來的溫暖,十三雁的眼睛有點發澀,她深吸一口氣,把心頭許多復雜的情感給壓伏下去,努力作出微笑的表情:“峰子,你什么時候到的?”
“半夜到的。你不在。”岳峰示意她進來,又把門給關上,“去哪了?”
這個問題讓十三雁覺得尷尬,她覺得岳峰是故意的。
“穿成這樣,肯定也不是散步去的。”岳峰瞇著眼睛看她,“雁子姐,你可別告訴我你是從男人床上被攆下來的。”
十三雁有點不高興:“說話能別這么難聽嗎?”
“不然怎么著?說你被八抬大轎送回來的?”岳峰冷笑,“石頭都跟我說了,葉連成是吧。雁子姐,你可真出息啊,當初你給我打電話,說起這人渣拿你開賭,那發狠的口氣,我現在還都記得呢。”
十三雁咬牙不說話,走到前廳的沙發里坐下,夜里沒客人,伙計石頭應該睡覺去了,沙發前的桌子上開了兩瓶酒,擺了個煙灰缸,旁邊有打火機和一包拆封的煙。
岳峰跟過來:“真是他啊?”
“是啊!”十三雁口氣很沖,說著說著一陣心酸,眼淚就滾下來了,“他讓我滾回來的,你能怎么著?”
“這龜兒子。”岳峰發狠,“我弄死他!”
說完轉身就走,十三雁在他背后哭起來:“你給我站住,不許去!”
岳峰沒辦法,轉過身看十三雁:“那就眼睜睜看他這么欺負你?”
十三雁擦了擦眼淚,定定看了岳峰幾秒,反而笑了:“他欺負我?你欺負我還少嗎?”
這盆水潑著潑著居然潑自己身上去了,岳峰急了:“雁子姐,你說話得講道理,我什么時候欺負你了?”
十三雁不理他,坐下來拿起酒瓶子灌了兩口,又用睡袍的袖子擦了擦嘴,負氣似的看岳峰:“葉連成不喜歡我,你覺得是欺負我。那你呢,我當初喜歡你那么久,你喜歡過我沒有?”
岳峰頭痛:“雁子姐,這不一樣。我叫你聲姐,再說了,我當初有……”
“你當初有苗苗是吧?”十三雁打斷他,“那葉連成也一樣啊,他也有自己的苗苗。所以他跟你一樣不喜歡我,你覺得他欺負我了,那你還不是一樣欺負!”
岳峰氣急:“這能一樣嗎?我碰過你沒有?”
十三雁臉一揚:“我樂意讓他碰,怎么著?”
岳峰沒好氣,頓了頓一屁股坐下:“得,打住。跟女人是不能講道理的。你要這么蠻不講理,那我也不摻和了,愛咋咋滴,我不說話,行了吧?”
“都不喜歡我,結果他那個苗苗沒了,你這個苗苗分了,該!”
岳峰臉色一沉:“別往人心口上捅刀子行么?”
十三雁笑起來:“呦,真氣啦?我你還不知道,一張嘴刻毒的,什么話都說。苗苗還真是你軟肋,一戳就急的。”
岳峰沉著臉沒說話。
十三雁嘆了口氣,自顧自從煙盒里抽出根煙點著:“真分了?多久了?上次給毛哥打電話,他說你跟苗苗在尕奈的時候就鬧翻了,那得有半年了吧?”
“這苗苗也邪氣,跟你好了那么久,這才分了半年,怎么就想著跟別人結婚了?當然了,你也一樣邪氣,她結婚你包個大點的紅包不就得了,還專程過來給她買什么翡翠,你要的老坑種,是水頭最好的,上次我經手那塊轉手就是八萬,峰子,做人別忒大方了,這女人都不是你的了,送那么重的禮干嘛?”
岳峰臉色難看的很:“就朝你買塊玉,能別扯這些有的沒的嗎?”
“好,不扯。”十三雁吐了口煙氣,“你也有點出息,別為了個女人半死不活的。這趟來住幾天?我給你介紹幾個妹子?要么就我頂上怎么樣?”
岳峰聽下不去了:“給句話,你不能聯系到上次那個賣家嗎?不能的話我現在就走。”
十三雁一巴掌就拍在岳峰腦門上:“小兔崽子,愈發上臉了你,我就嗆你幾句,看你這德性,跟我欠你似的。賣家是吧,幫你聯系不就得了。還有,介紹妹子的事我就說說,你還真以為我給你介紹啊,介紹了不是坑人家嗎?”
說著說著她就難受起來:“你這種,對苗苗念念不忘的,再好的姑娘到了你這兒都排第二,他媽的第二的滋味可難受了你知道嗎?我上輩子造的什么孽做的千年老二,喜歡你的時候你有苗苗,喜歡葉連成的時候他有盛夏,我他媽一輩子第二,永遠趕不上趟。這腿怎么長的,就是跑不過人家!”
說著伸手就狠狠往自己腿上擰。
岳峰攔她:“跟自己較什么勁呢。”
十三雁抬頭看岳峰,眼淚慢慢流下來:“峰子,你叫我一聲姐,答應你雁子姐一件事。”
岳峰點頭:“你說。”
“將來吧,你要是喜歡別的姑娘,你一定不要再活在苗苗的影子里了。你要是喜歡著苗苗,忘不掉她,就別去喜歡別的姑娘了。這永遠排第二,滋味可難受了。”
十三雁笑著把眼淚抹了開去,又低頭抽了口煙:“真的,你雁子姐知道,可難受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