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樓梯的頂上,站著苗苗,還有羽眉。
季棠棠的腦子有點發懵,多少次看電視電影,看到這樣太過巧合的狗血鏡頭,她都會把編劇貶的體無完膚,這一刻忽然領悟:原來藝術真的是源于生活的,再怎么狗血,那也是一種合理的存在。
樓梯頂上,苗苗的臉陰的要滴下水來,她咬著嘴唇看岳峰,目光冷的像冰,兩人之間的空氣,似乎都被凍上了一樣陰冷。
這樣的氣氛太過壓迫,季棠棠下意識朝邊上讓了一下。
下一刻會怎么樣?她忽然就胡思亂想起來,苗苗會哭?會罵?會吵鬧?會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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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眉幾個是在毛哥他們大聲叫嚷的時候被驚起來的。
房間之間是木制的隔板,隔音效果不算特別好,提高了嗓音說話,隔壁多少能聽到一點動靜,羽眉本來就睡的不熟,加上心里有事,聽到動靜就馬上坐起來,頓了頓汲拉著鞋子走到墻邊,皺著眉頭把耳朵貼到墻邊。
曉佳和苗苗也醒了,曉佳迷迷糊糊看到一個黑影站墻邊,嚇了一跳:“你……你誰?”
“噓……”羽眉有點惱火,“我。”
“你干嘛呀?”曉佳納悶,反應過來之后也察覺到隔壁有些響動,“怎么了?吵起來了?”
“聽不大清,”羽眉又把耳朵往墻上貼了貼,“不過剛剛隔壁門響,好像是岳峰下樓了。”
一提到岳峰,苗苗就上心了:“下樓?岳峰下樓干嘛?”
“糟了!”曉佳忽然想起什么,“棠棠在樓下啊。岳峰下樓不是找她的吧?這兩人這幾天怪怪的,會不會又打起來?”
“岳峰和棠棠……”苗苗實在是有點納悶,她看向羽眉,“我記得剛到的時候,你不是跟我說岳峰跟棠棠挺好的嗎?怎么矛盾這么大,鬧到要動手?”
“誰知道。”羽眉沒好氣的嘟嚷了一句,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忽然就報復似的加了一句,“你沒來的時候,是挺好的。”
苗苗不說話了,頓了頓,她試探性地提了一句:“那我們下去看看吧,萬一真的又打起來了呢?總得有人在旁邊勸著吧?”
黑暗中,曉佳直翻白眼:這兩人,都是話里有話別有深意,真當自己木訥到不知道你們的心思呢?
她懶得摻和這些爭風吃醋,直挺挺躺回床上,伸手把被子拉過頭頂,含糊不清說了句:“這么冷,我不高興下去,你們愛去誰去。”
她豎著耳朵聽被子外頭的動靜: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聲音,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咔嗒的開鎖聲。
去吧去吧去吧,曉佳真心沒好氣:老天保佑你們都能看到自己想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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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他猶豫了一下,把槍靠到墻邊,起身向樓上走過去:“苗苗。”
苗苗往后退了一步,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下來,帶著哭音看岳峰:“這是為什么啊岳峰,你跟棠棠是怎么回事啊?”
“不是你想的那樣,苗苗你先別亂想。”岳峰很冷靜,“我和棠棠都能跟你解釋,你信我的話嗎?”
苗苗透過淚眼看岳峰,哭的更厲害了:“我不知道岳峰,你們這樣……你們不能這樣……”
她哭著哭著就慢慢蹲了下去,岳峰緊走兩步俯身抱住苗苗,苗苗哽咽著摟住岳峰的脖子,臉深深埋在了岳峰懷里,岳峰低下頭,伸手撫著苗苗的頭發,輕聲說著什么。
樓上樓下,季棠棠和羽眉的目光相觸,羽眉的目光很復雜,季棠棠迎著她的目光淡淡一笑。
就在這時,不知是哪里,忽然傳來咣當一聲震響,聲音起的突兀,在這樣的夜里分外刺耳,苗苗嚇的渾身一震,更緊的抱住了岳峰,羽眉打了個寒噤,茫然地四下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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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的穿堂風瞬間大起來,季棠棠只覺得渾身的血一下子涌到了頭頂,她轉過身,旅館的后門已經被人踹開了,一個粗壯的身形擋在了后門處,身上披著破爛的羊皮襖,打結的頭發掛下來,邋遢的一縷一縷,抹的泥黑的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對著季棠棠慢慢端起掩藏在破爛羊皮襖袖子下的獵槍。
烏洞洞的槍口泛著詭異的色澤,季棠棠咬了咬牙,眼底掠過一絲冷厲,突然就向著那個人沖了過去,快到近前時,幾乎是直撲了過去,那人槍口上舉,恰好抵住她的腹部。
身后傳來岳峰嘶吼的聲音:“棠棠回來!”
轟的一聲,槍響了。
剛從樓梯上翻身跳下的岳峰一下子僵在了當地,季棠棠前撲的勢頭不減,將那個人帶倒撲翻在門外,似乎滾了丈遠,就再也沒了動靜。被踹壞的門耷拉著吱呀晃著,風卷著檐上的雪沫在門口打著旋兒。
苗苗抓著樓梯扶手呆呆看底下的岳峰,她和羽眉都在樓梯上,看不到走廊盡頭處發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岳峰突然把她推開,向著走廊里張望了一下之后臉色大變,翻身就跳了下去。
“岳峰,”苗苗的聲音飄飄怯怯的,“發生什么事了?棠棠呢?”.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