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點都沒懷疑,收拾停當之后,給她開了二樓最里頭的單人間。
季棠棠背著陳偉的包,蹬蹬蹬的上了樓,一路小跑著開門進房,進屋后關上門,一顆心砰砰砰跳個不停。
畢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她定了定神,走到床邊拉開陳偉的背包拉鏈,托住底部往下使勁抖了抖,包里的東西嘩啦啦攤了滿床都是。
換洗衣物、洗漱用具、一筒餅干、半袋梅子、自動水筆、打印的甘南自游行攻略、證件……
找到了,證件!
學生證紅色的封皮上有西安電子科技大學的凸形字,打開學生證,里頭夾了兩張卡,一張身份證、一張校園一卡通。
季棠棠冷笑:有急事離開了?有哪個行路人會把自己的證件丟下?
她隨便揀了一張攻略,在背面抄下了陳偉的基本信息,折好了放進自己兜里,然后把陳偉的東西重新裝進包里。
正裝到一半,手機突然響了,季棠棠嚇得一哆嗦,看屏幕時,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怎么又是凌曉婉家,沒完沒了還!
她沉著臉不想去接,奈何這手機鈴聲一下一下,短時間內沒有止歇的意思,季棠棠只好撳下了接聽鍵,口氣很沖:“喂?”
那邊的聲音怯生生的:“季……季小姐?”
是凌曉婉的媽媽。
“季小姐,曉婉爸爸的心情不大好,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凌家阿姨陪著小心,“曉婉的事情……還要拜托你……”
“凌家阿姨。”
“啊?”那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詫異——這也在情理之中,季棠棠自和她有接觸以來,很少這么鄭重其事地同她講話。
想到那個滿臉憔悴思女心切的中年婦人,季棠棠心里一軟,盡量把語氣放平和:“我想你有點誤會,我只是要查你女兒的事情,我沒說一定會找到她,更不敢保證她還……平安。”
那頭一下子沒了聲音。
過了好一會,聽筒里才傳來凌曉婉媽媽近乎于哽咽的聲音:“季小姐,你的意思是……曉婉她已經……”
季棠棠心中不忍,遲疑了一下,還是作了隱瞞:“我只是覺得,已經過了這么久了……”
“一定沒事的季小姐。”凌曉婉媽媽的聲音很激動,“你不是普通人啊,你跟她從沒見過都能夢見她,都能說出她的特征來!你出面一定能找到她的,對不對?”
季棠棠不知該說些什么,只好敷衍了句:“我現在還沒查出什么,等有了消息,會聯系你。”
不待凌曉婉媽媽回答,季棠棠飛快地掛斷了電話。
她很怕繼續對話下去,會不得不讓凌曉婉的媽媽面對巨大的失望。
凌曉婉是否還安然無恙?不可能。
因為,凌曉婉是撞鈴的第一道怨氣。
只有死人的怨氣,才能撞響她帶的那串古錢風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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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實了陳偉的離開純屬子虛烏有,還得把背包重新換回來。
不好故技重施,一而再再而三撞翻前臺擺設的伎倆未免太過拙劣,好在時間也比較晚了,再過一兩個小時,旅館關門,前臺應該就沒有人了,屆時再換背包應該比較方便。
折騰這么久,季棠棠多少有點累了,歪在床上本想小睡一會的,哪知一覺起來,窗外已經黑透了,季棠棠趕緊掏出手機看時間,凌晨一點三十分。
打開房門,靜悄悄的樓道里杳無人聲,季棠棠背著背包躡手躡腳下樓,大堂里黑漆漆一片,季棠棠打開手電,確認了一下前臺的位置,又把背包換了回來。
背包上樓時,忽然想到了什么,心說糟了。
她向毛哥借包時,只字未提晚上換旅館的事——這么說來,對毛哥他們來說,她屬于是走失了?夜半未歸?
想起昨天光頭他們去尕薩摩峽谷去找羽眉和曉佳,還有今天中午岳峰對她發了那么好大一通脾氣,季棠棠不覺頭皮發麻。
想到尕奈鎮上的旅館多半會互通有無,趕緊找到前臺的電話簿,翻了一回,果然找到了毛哥旅館的前臺電話,撥號碼時,季棠棠戰戰兢兢,她很希望沒人接:那至少說明沒人在等她,大家都去睡了。
事與愿違,剛嘟了一聲就有人提起了電話,是毛哥焦急的聲音:“找到了么?”
季棠棠愣了一下:“啊?”
毛哥立刻就聽出了她的聲音:“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