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王少哼一聲,湊過來滑著鼠標去看大林剛剛登記的入住資料,“哪來的?北京啊,擱大城市待著不挺好嗎,非去這些鳥不拉屎的地方……”
王少嘀咕了一陣,忽然神秘兮兮地湊近大林,“哎,我說,上次那個什么凌曉婉的,也是去夏河,半路上失蹤,還沒找著吧?”
凌曉婉是上個月入住賓客之家的房客,離開蘭州時,預定了第三天在酒店的客房,說是去夏河玩兩天,結果到了第三天沒回,第四第五天也不見人,她有部分行李寄在酒店,開始大家還沒怎么放在心上,直到收到凌曉婉的家人打來的詢問電話,才知道凌曉婉是失蹤了。
后來一了解,凌曉婉在去夏河的班車上中途下了車,說是和車上結識的驢友一起包車去什么景點,就此杳無音訊。
大林在賓客之家做前臺三年,游客失蹤的案子少說也看了四五起,見慣不驚,只是多少有點為她們可惜,都是年紀輕輕的,生不見人死不見尸,說沒就沒了,季棠棠長的面善,大林打心眼里覺得她親切,雖然說出事的幾率小,提醒下總是沒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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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房之后,季棠棠順手打開了電視機,拿著遙控器換了一圈,最后把頻道定在音樂臺。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季棠棠還以為是電視里的音樂,躺在床上懶懶的不想動,直到發覺這音樂賽勁兒地響個不休,才爬起來伸手往腰包里摸。
手機有來電顯示,四個漢字忽閃忽閃的:凌曉婉家。
季棠棠撳下接聽鍵,同時走到電視機前,生硬地把電源開關按下。
那頭傳來怯怯的聲音:“季小姐?”
“嗯,是凌家阿姨吧。”季棠棠眼前浮現出一張憔悴的中年婦人的臉,“我已經到蘭州了,明天一早就去夏河。”
“那……拜托季小姐了。”
“不客氣。”
那頭訕訕地不知道該說什么,季棠棠幫她做決定:“沒事掛了吧,再聯系。”
放下電話,季棠棠一時沒了休息的心情,她打開背包,從內囊夾層里取出上網本,打開了插上網線,在地址欄里輸入一行網址。
酒店的網速有點慢,季棠棠抱臂倚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看網頁一寸寸展開。
這是凌曉婉的大學同學呼喚網友幫助尋找凌曉婉的帖子,信息顯示,凌曉婉,19歲,北方農林大學大三的學生,學校驢友先行社資深社員,上個月獨自前往甘南一帶旅行,失蹤。
帖子里給出了一張凌曉婉的照片,很清秀的女孩子,扎著兩根麻花辮,辮尾綁著韓式的糖果色墜珠花,嘴角微微上翹,笑的分外甜美。
季棠棠吁了口氣,伸出兩只手指輕點著屏幕上凌曉婉的臉,忍不住自自語:“你在哪呢?”
凌曉婉當然回答不了,一雙清澈明凈的大眼睛看著季棠棠,眼中似乎還有盈盈的笑意。
從凌曉婉家得到了蘭州警方調查之后給出的比較確切的消息:凌曉婉當日從蘭州坐車前往夏河,中途下車和結識的驢友一起包車前往碌曲鄉尕奈鎮,入住尕奈鎮上的青年旅館。
尕奈鎮是藏民和聚居地,人口不過百戶,原先也只是個普通的小鎮,后來有個老外驢友背包到這旅行,對周遭的景色嘆為觀止,回去后寫了篇游記,發在一個國際知名的旅游論壇上,尕奈從此聲名鵲起——當然,這聲名僅限國外驢友以及國內一些喜好探險游的驢友圈,對于大部分的游客來講,這種地方的旅游吸引力遠遠抵不上老字號的北京上海西安。
尕奈鎮西行不到二十分鐘,就是幽深的尕薩摩峽谷,一般情況下,驢友會選擇在峽谷中徒步一兩個小時然后折返,除了峽谷探險,還可以包車前往三十公里外的草場濕地或者高原海子,一覽藏區風光。
凌曉婉是在峽谷探險的時候失蹤的,一行六個人,走走歇歇,尕奈鎮海拔三千多米,凌曉婉有輕微的高原反應,歇的比別人多些,一起的人以為她就綴在后頭,不見了她也不著急,只是在峽谷口等,左等右等不來,這才著了慌,進去找了一回,再也找不到了。
尕薩摩峽谷……
季棠棠低聲念叨著這幾個字,忽然想起了什么,打開搜索欄,先輸入“尕薩摩峽谷”幾個字,空了一格,又輸了“失蹤”兩個字。
別說,還真就跳出來不少條目。
季棠棠匆匆瀏覽了一遍,有實質性內容的不多,倒是有一篇博客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們一早就前往尕薩摩峽谷,自備了不少干糧,出門前,隔壁店里的老板阿坤嚇唬我們:可得早點回來,要是在里頭丟了可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哈哈,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子嗎?”
季棠棠點進博主的主頁,最后更新是在2006年,好幾年前了,可見是個早已廢棄的博客,寥寥幾篇日志,除了這篇游記提到尕薩摩峽谷,其它的都是些個人情感煩惱。
季棠棠掏出腰包中的便簽本和筆,在第一頁上寫了幾個字:尕薩摩峽谷、阿坤。
頓了頓,用筆在“阿坤”的名字下面畫了條橫線,畫了箭頭標注了四個字:旅館老板。
旅館老板后面打了個問號。.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