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看了看躺著在沙發上,頭發稀疏的老人,這個人已經老的他有些不認識了,老的像個怪物了。
他其實本來是思想派的一員,為了晉升叛離了思想派,加入實踐派,其實他并不信任這個老怪物。
那些記憶在他的腦海里波濤洶涌,而最后讓他做決定的,則是船長的死亡。
“對,我們不能再留在這里了,我們得逃!”
但是……
其實……
一分鐘前,陳平國就醒來了。
某種難以喻的微妙巧合,讓他恰好被燈火的腳步聲吵醒。
同時,過于困倦的身體沒能做出反應,于是就這么聽完了他們對話。
“我去拿點東西。”燈火的聲音響起。
“不,一分鐘也不能留在這里,否則陳平國醒來,我們就完蛋了!”陳思的聲音響起。
啊……他辛辛苦苦教導這些后輩,但是他們卻企圖拋棄他,真是讓人遺憾。陳平國在心里嘆息。
隨后他聽到了推門的聲音以及離開的腳步聲。
陳平國緩緩的睜開眼睛,他輕輕撫摸著法典的封面說道:“以公理、公義和民主之名啊,我們將放逐陳思和燈火,他們背叛了我們,應得放逐。”
外面很快傳來驚恐的尖叫聲,有腳步快速朝房間奔跑過來,他聽到陳思大喊道:“老師,老師我錯了,我不應該……”
但是他剛剛把門打開了一條縫隙,就仿佛被什么東西拽住,開始向后拖去,隨后聲音很快就消失了。
陳平國輕輕撫摸封面說:“沒想到最后只剩下我獨自一人,不過……也好。”
“理想國的子民們啊,從此刻起,我們將化作一體,請監視我們的每一寸土地,不要讓任何污穢之人進入。”
他的聲音化作律令,在這座城市里擴散奔騰。
之后,更加深沉的倦意涌了上來,陳平國依偎在沙發里沉沉睡去,反正融入進已經沒人敢觸及自已的領地了,而他也需要盡快恢復自已的精神力,用來施展更大規模的能力。
……
同一時間,蕭臨獨自一人開車前進,最后在公路的盡頭停下。
公路是戛然而止的,仿佛被某種神秘力量所隔斷的,留下一個整齊的斷面,路基也清晰可見。
再往前本來應該是紅河城,但此時此刻變成了一片廣袤的荒原,每一株草、每一棵樹都表現的極為對稱,并且呈現出耀眼的金色。
隨處可見金色的方尖碑虛影屹立在這里。
迷失神志的人們在這片荒原上游蕩著,或是在方尖碑前跪拜,他們之中有些人顯然在這里待了好幾天了,看起來憔悴而疲憊,但是臉上卻寫滿了虔誠。
蕭臨能夠聽到他們無意識而混亂的喃喃自語:“法典啊,請為我們打開通往理想之城的道路吧。”
蕭臨向前走,穿過這些人群,沒有任何一個人在意他,他們仍然在漫無目的的游蕩著,對一切似乎渾然不覺。
而蕭臨則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里的現實更加厚重,仿佛存在著某種無比巨大的東西,那個巨大的東西散發著溫度和熱量。
他輕聲說道:“上升。”
隨后,周圍的場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紅河城再度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但卻前所未有的怪異。
在這座城市林立的高樓中,有無數灰白色的古老石制建筑生長出來,有些取代了樓宇,有些甚至只在長在樓宇之上。
整個城市仿佛變成了上下兩層,原本的城市變成了土壤,古老的建筑群正在土壤之上長出來。
而城市中心,則是那座高的不可思議的方尖碑,方尖碑的頂端金光閃耀宛若太陽。
蕭臨看到了市民,很多很多的市民,他們安靜的行走安靜的進食,仔細觀察時會發現他們的每個動作都彼此的完全一致。
用同樣的動作吃飯,同樣的動作行走。
這幅詭異的景象看的蕭臨有些不適。
就在這時,蕭臨看到幾個市民朝著他所在的街道走來,他下意識的想要尋找躲藏的地方。
回過頭時才發現他身后是一扇門,門是虛掩著的,于是他推門走進房間。
房間的內部裝修是古樸的木質,溫暖的壁爐跳躍著火光,在棕灰色的沙發上,一個老人抱著一本書沉沉酣睡。
蕭臨認出了他……
陳平國。
命運的齒輪就這么,一刻不停的轉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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