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原本是宴澤奶奶的生日,江從寧帶他回家吃飯,讓他穿他爸爸買的那套小西服。
宴澤不愿意穿,江從寧說了幾遍說不聽,便說:“那你就別去了,呆在家里面壁思過,什么時候想通什么時候再出來!”
說完便反鎖了門。江從寧將門反鎖后,把鑰匙帶回臥室,便到主臥的浴缸里泡澡了,自然沒聽見宴澤的求救聲,后來陳少河打電話詢問她也沒聽見。
江從寧無比自責:“如果我早知道會這樣,我一定隨他穿哪件衣服了。”
程意這才拼湊出了事情的大概:“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你說,他會醒來嗎?”
“一定會醒來的。”
“他會怪我嗎?會不會不認我這個媽媽了?”江從寧問。
程意回想起第一次在校門口見到江從寧的時候,那時候宴澤分明從上到下都透露著討好和渴望,說明他是很渴望母愛的。
想了想,程意回答道:“不會的,宴澤平時在學校里總說您對他很好,他很喜歡您,一定不會怪你的。”
江從寧眼里閃過欣慰:“真的么?”
程意默認了。
其實宴澤并未這樣說過,宴澤在學校里話很少,不會討論這些問題,但現在這些話應該能支撐江從寧,支撐她等到宴澤醒來。
坐了一會兒,宴澤沒有醒來的跡象,天快黑了,程意只得告辭回家。
江從寧很喜歡這個小姑娘,舍不得她走,但也不能讓別人一個小學生夜不歸宿陪著自己。
江從寧站起來問:“你要不要進去看看他?”
程意愣住,看著重癥監護室內沉睡的宴澤,喃喃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
江從寧去找護士要了一套小號的無菌服給程意套上,讓她進去陪宴澤說說話。
程意走進重癥監護室時,才覺得緊張。
周圍安靜的可怕,只有儀器聲嗡嗡的響著,宴澤的呼吸很微弱,若不是氧氣罩上布滿的氣霧,真的會讓人懷疑他是不是還有生命體征。
看著宴澤緊閉的雙眼,干涸的嘴唇,程意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只能輕聲說道:“快快醒來吧,希望下學期還能見到你。”
也許,前一世宴澤轉學,就是因為這件事。
那么,前世沒有程意給他打電話,沒有施救,江從寧能發現他出事了嗎?
那是不是......
程意不敢想下去,輕輕摸著宴澤的手,隔著無菌服和輸液管,她只能輕輕觸碰他的指尖,感覺不到溫度。
程意突然覺得有些害怕,轉身離去了。前世程勤緊閉著眼躺在棺材里的畫面浮現在眼前。
她不愿意再次面對死亡。
她也沒有看見,宴澤的手指輕輕動了兩下。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