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日后,夕陽西下,余暉灑在甲板上。
了因與顧云蕖正坐在船艙外的棋桌前對弈,黑白子錯落有致地散布在棋盤上。
顧云蕖執白子,凝神思索片刻后,輕輕落下一子,唇角微揚。
她的視線不經意間掃過身后的大船,當看到甲板上那道熟悉的身影時,眉頭微蹙,低聲啐道:“晦氣。”
了因聞抬眼,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沈清辭正站在不遠處,目光灼灼地望向這邊。
了因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執起一枚黑子落下,聲音溫和:“還是不是云蕖你生的太好看,這才引得有人爭風吃醋?”
顧云蕖對著了因嬌嗔一哼,纖纖玉指捏著一枚白子在指尖把玩:“什么玉面公子,分明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她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卻又透著些許無奈。
其實沈清辭的心思,船上眾人皆心知肚明。
就連顧云蕖自已也再清楚不過,只是對方那般行徑,實在有失風度。
就比如十幾日前,了因剛為她驅除體內余毒,沈清辭便假意關切,說什么他父親麾下有一位醫術高超的醫師,讓了因有空可與對方切磋。
表面上是褒獎了因醫術精湛,實則不過是想貶低了因。
再比如,最初顧云蕖想要向了因請教棋藝時,沈清辭便屢次三番想要摻和進來。
明明顧云蕖已經婉謝絕,他卻總是尋著各種借口湊近,不是說“正好對棋道略有心得“,便是稱“曾得名師指點,愿與二位切磋“。
顧云蕖耐著性子推拒了三四回,他卻依舊不死心,每每見二人對弈便要湊上前來品頭論足。
最后顧云蕖實在被纏得煩了,索性應了他的對弈之請。
三局終了,沈清辭面如土色,連一句客套話都說不出口,只得灰溜溜地離去。
而類似這般想要表現自已、暗中貶低了因的事情,早已不止一次。
有時是故意在眾人面前談論武學,暗示了因修為低微;有時又假借品茶之名,炫耀自家珍藏的珍稀茶葉。
這類事情前前后后發生了不下十次,每次都要林滄瀾出面打圓場,說些“各有所長“的場面話。
而就在顧云蕖的耐心幾乎要被消磨殆盡之時,恰逢海天盟的另一艘大船出現在附近。
林滄瀾早就被沈清辭這些行徑搞得頭皮發麻,每次都要他出面打圓場,連他都覺得難堪。
待兩艘船順利會合后,林滄瀾連忙尋了個“要商議要事“的借口,連拉帶勸地將沈清辭請到了另一艘大船上。
了因執起茶盞抿了一口,隨即輕笑道:“貧僧聽聞東極一輩中,玉面、青書、松濤、浮白、守愚五人并稱,這位沈公子可是唯一同時登臨驚鴻照影榜和地榜的人物。”
他說著,目光若有所思地掃過遠處那道身影:“驚鴻照影榜評的是風姿氣度,地榜論的卻是實打實的修為。能同時躋身雙榜,這位玉面公子可是不簡單。。”
顧云蕖美目流轉,沒好氣地白了了因一眼:“什么東極五公子,不過是當年幾個勢力為了抬舉自家子弟,聯手造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