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輩子她尚未經人事,不能表現得太過了解嚇到沈辭安。
于是聲如蚊訥問他,“夫子說的是什么聲響?”
她聽到榻邊之人抑制不住地嘆了口氣。
沈辭安整個人緊繃著,陷入深切的糾結自責中。
他該怎么和大小姐解釋這種事?
她應該是高高在上純潔尊貴的,而不是在這山寨中,被他用齷齪的思想覬覦著,和他陷入泥沼中沉淪。
“得罪了,大小姐。”沈辭安側身,在她手臂上輕輕捏了一把。
姜梔猝不及防下低呼一聲,在黑暗中瞪他一眼,“啊……痛!”
“做什么啊。”她的聲音軟軟的帶著嬌嗔。
沈辭安心中的罪惡感更重了。
“大小姐會哭么?”
“恩?”
“就是委屈的時候,怕被人聽到,小聲啜泣的那種。”沈辭安硬著頭皮道。
“現在?干哭嗎?”
“恩,哭吧。”
這讓姜梔有些為難。
哪有這樣沒有絲毫鋪墊,上來就讓人哭的?
“那夫子陪著我一起哭。”
沈辭安額頭青筋跳了跳,“這種事,只有大小姐來哭才好。”
“哦,那好吧,”姜梔最終應了下來,又提醒他,“那夫子得保證不許笑我。”
沈辭安無奈捏了捏額角,“我保證。”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是姜梔轉過身背對著他,將半個頭都埋入了被褥中。
過了一會兒,就有細碎的嗚咽從里面傳出來。
聲音很輕,像剛出生的奶貓蹭著掌心發出的細哼,調子又軟又糯,斷斷續續,帶著股黏膩的嬌憨。
沈辭安在黑暗中看著她露在被褥外的凌亂烏發,呼吸也跟著亂了。
他的鼻尖盛滿了她身上清幽的香味,被褥下是她柔軟的身體,雖然知道她在假哭,可那抽抽噎噎的聲音卻如同海妖魅惑人心的吟唱,挑戰著他本就脆弱的神經。
他褥下的手掌握緊,脊背繃得挺直。
“夫子,好了么?”她聲音模糊黏膩。
沈辭安側頭看了眼窗外。
那道削瘦的黑影依舊還在,甚至靠得更近,大概是想聽得再仔細些。
“繼續哭,再響一點。”他啞聲。
姜梔暗自惱怒。
憑什么只有她一個人這么累,沈辭安卻像沒事人一般輕松,說不定心中還在嘲笑她。
姜梔將頭從被褥中探出來,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淚,“不要,我哭不動了,太累了。”
沈辭安無奈,“大小姐,若是今晚不能讓他們安心,那你的處境將會十分危險,他們行事也不會再有所顧忌。”
寨子里的那些男人早就對她虎視眈眈,若沒了他未婚妻的這層身份,等他一離開寨子,姜梔就會被他們拆吃入腹。
姜梔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但她就是不想讓沈辭安這么輕松地置身事外。
“繼續哭也可以,”她轉過身,盈著水意的眸子在黑夜中熠熠生輝,“但是我要抱著夫子,我一個人哭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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