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允珩臉色微變,“本世子從未虧待過你,且答應你不傷害清和縣主也做到了,蕭玄佑究竟有哪里好,值得你豁出性命也要追隨?”
“太子殿下如何與下官無關,下官只是想確保內子安全無虞。”
蕭允珩嗤笑一聲,“是啊,如今她暫時安全了,可你呢?你覺得你還能見到明日的太陽?”
他的臉色不無嘲諷,“她身邊圍著多少人,你替她掃清了障礙,等你一死,就不知有多少狂蜂浪蝶涌上來。你可真是大度啊沈辭安,犧牲自己,去成全他人的姻緣。”
蕭允珩恨沈辭安壞了他的大計,早就失了往日的溫和淡然,說出口的話帶著滿滿的惡意,“到時候你長埋黃土,而姜梔卻和別人生兒育女,幸福美滿,不知你在下面會作何感想?”
沈辭安想到那幅畫面就心中酸澀,“幸福美滿么?那很好了。”
“死到臨頭還嘴硬,”蕭允珩嘲諷地扯了扯唇角,“不出一盞茶的時間你就要毒發,我看你到時候還能不能像現在這般云淡風輕。”
沈辭安摩挲著手中茶盞。
今日下朝他特地去了御書房,向圣上進愿意前往昌山游說恭親王,放襄王世子回京。
圣上自然欣然應允,在他的要求下派了禁軍統領一起前往。
他不會讓自己死得這般無聲無息。
或許利用自己的死,還能再讓蕭允珩吃些苦頭。
蕭允珩卻只覺得沈辭安裝腔作勢。
“不過本世子十分好奇,既然沈大人這般將生死置之度外,今日又為何要來昌山?難道只是想來看看本世子的笑話?”
沈辭安笑了笑,“襄王世子很快就能知道了。”
蕭允珩心中對沈辭安更加鄙夷。
又貪生怕死,又自恃清高不肯低頭求饒,還想著讓自己主動給他解藥?
簡直癡心妄想。
“那本世子倒真想要看看了。”
這個時候沈辭安的毒性開始上來。
五臟六腑和四肢百骸彌漫起一股針扎般的痛楚,密密麻麻像是體內有無數只螞蟻在啃噬。
沈辭安雖然早有準備,但眉頭還是忍不住微皺。
“怎么,毒發了?”蕭允珩好整以暇,“是不是覺得越來越難以忍受了?”
沈辭安臉色已經變得蒼白如紙,削薄唇瓣一絲血色也無,冷汗直冒。
但他死死咬著自己的唇,沒有發出聲音。
“沈大人放心,現在只是剛開始。這毒不會讓你一下子就痛痛快快地死去,經歷過七天,它早已在你的血脈內扎根,會慢慢蠶食你的血肉,讓你痛不欲生,受盡苦楚而亡。”
蕭允珩話音剛落,沈辭安再也忍不住,“噗”地吐出一口血來。
那血也是暗紅色的,噴灑在地上宛如開了一大片血色花朵。
“哎呀呀真是可憐,你家娘子知道你為她付出這么多么?連最后一程都不來送你,實在狼狽至極。”
沈辭安沒有說話,他也說不出話來。
驀地又吐出一大口血。
暗紅色的血染紅青色衣衫,他抬手想要去擦唇角,卻發現自己指尖都在顫抖。
很快他痛得坐不住,原本挺直的脊背彎起來,齒縫中溢出難耐痛楚的悶哼。
寂靜的屋內,只有蕭允珩高高在上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無足輕重的螻蟻。
“還有什么遺要說的么?沈大人。”
沈辭安眼神都開始渙散,整個人緩緩從凳子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