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駕內許久都沒有傳出聲音。
正當沈辭安以為里面的人不會答應之時,卻聽他淡淡道:“去吧。”
蕭玄佑礙于身份不能時常和姜梔接觸,雖然一路同行,但已經好幾日沒有私下見過面了。
沈辭安哪里還顧得上什么,三兩步就朝后面的馬車走去。
“大小姐……”他輕輕喚了一聲。
旁邊坐在烏驪上的陸淵居高臨下,單手扶在刀柄上,眼底似有寒刀出鞘。
“夫子。”姜梔應了一聲。
沈辭安一掀衣擺上了馬車。
入影自然而然地出來,將空間留給了夫妻二人。
陸淵知道自己明明不該聽的,可他耳力極好,馬車內的對話一字不差地落入了他耳中。
“傷得這么重,一路上辛苦你了。”沈辭安眉頭緊緊皺起。
此刻的馬車上鋪了厚厚的軟墊,姜梔半靠在車廂邊,烏發披散,因著方才上藥,只穿了一件里衣,狐絨大氅披在肩頭,身上蓋著被褥。
車廂內彌漫著濃重的藥味。
她面色還有些蒼白,但比剛受傷時已經好上許多了。
“夫子放心,太子和陸大人都很照顧我,這傷口雖然看著恐怖,但已經沒有大礙了。”她聲音也帶了久病的虛。
沈辭安眉頭皺得更深。
“沈府上下已經打理好,等回了京都你便住著安心養一段時間的傷,無事不要隨意出門了。”
姜梔還打算等傷好就去找蕭允珩,但現在不敢當著沈辭安的面辯駁他,只能點點頭,“好,我聽夫子的。”
沈辭安臉上才有了些許笑意,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這是方才路過小鎮時買的糖糕,我一直放在懷里還熱乎著,嘗嘗合不合口味?”
姜梔眼睛亮了亮。
因著一開始傷勢嚴重需要忌口,太醫讓陸淵盯著她不許吃些甜膩的發物。
每日陸淵派人送來的飯菜都清淡極了。
荒山野嶺的她也不好讓他特意派人去買,已經許久沒吃到這種甜食零嘴了。
就在她捻過一小塊糕點要往嘴里送時,車窗外傳來陸淵冷冷的聲音,“太醫說了,清和縣主需要忌口,沈大人這般不遵醫囑,絲毫不顧惜縣主的身體?”
沈辭安淺笑一聲,“養病的心情也同樣重要,內子長途跋涉心情難免郁郁,吃點甜食讓她開心些又何妨?”
他又柔聲對姜梔道:“就吃一小塊,若是喜歡,回去的路上我再給你買。”
“不行,必須讓太醫先來看過才可。”陸淵吩咐身邊的人去請太醫。
“清和縣主如今的身子可能吃甜食?”陸淵沉著臉問匆匆過來以為出了什么事的太醫。
“這……”
沈辭安掀開車簾,“不過是些許糖糕,內子病中心情不佳,吃些甜的有益于傷勢恢復。”
沈辭安淺笑著看向太醫,“本官說得可對?”
太醫看看沈辭安又看看陸淵,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這兩個都是天子近臣,一個冷酷狠辣,一個目下無塵,誰他都得罪不起。
于是只能模棱兩可道:“縣主現在的身體好些了,吃些甜食也無妨——”
盯著陸淵射過來幾乎要殺人的視線,他又硬著頭皮道:“不過為了縣主的身體著想,最好還是等過幾日再說。”
相比之下還是陸大人比較可怕,他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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