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在汴河上行了十來日。
船艙內綁著的兩個狄人此刻已經不成人樣。
渾身是血,傷痕累累。眼珠子被挖出來半只,指甲被拔光,手骨盡斷,雙腿更是如棉絮般軟軟垂著。
陸淵端坐在兩人面前,慢悠悠擺弄著手中刑具。
這么些時日的用刑,這兩人口中終于吐出幾句真話來。
原來他們劫持他的貨物純屬倒霉。
因著奉命滯留在徐州辦事,他們身上的盤纏用盡,無奈之下只能打那些貨船的主意。
原本想挑只肥羊,沒想到踢到的是陸淵這塊鐵板。
但具體在徐州辦什么事,他們就一句都不肯透露了。
陸淵的耐心也終于被耗盡。
“我不介意帶兩具尸首回京,既然沒用就殺了吧。”
他揉了揉生疼的太陽穴,示意手下直接動手。
這時其中一個狄人開口了,“時間差不多,告訴你們這些啟朝人也沒事了。”
“我們是為了找尋在徐州的一個女子,再將她帶走。”
“那日我們就發現了她的蹤跡,只是盤纏不夠,現在肯定早就得手,算算時間,她應該已經在去北境的路上了。”
陸淵心頭一跳,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們要劫的人是誰?”
那狄人的話驗證了他的猜想,“姓姜,名梔。首領說了,這個人對我們的戰事有大用。”
“啪嗒”一聲,陸淵手中的長鞭摔落在地。
姜梔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后腦勺一陣鈍痛。
她看了看四周。
發現自己在一輛馬車上。
車窗已經被釘死,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只有顛簸搖晃的感覺讓她知道正在急匆匆趕路。
而旁邊馬蹄聲不斷,應該有不少人跟著。
她被晃得渾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原本準備好行囊,告別了馮家,正在碼頭等待葉良澤替她準備好的船只。
沒想到后頸一痛,隨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如今她的盤纏行囊全都不見,就連身上的首飾也不知去向,渾身上下只有一件衣物穿著。
是遇到了打家劫舍的強盜?
姜梔努力回憶卻一無所獲。
這時候行進中的馬車突然一沉,一個壯碩的身影打開車門進來,將一塊炊餅扔在她面前。
“吃。”
那人是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臉上戴著黑色面罩,只露出一雙陰狠的眼睛。
姜梔接過,嘗試著與他套話,“你們是什么人,為何要綁我?”
那男子卻只是冷笑一聲,“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乖乖待著,否則只會多吃苦頭。”
他說完看也不看姜梔一眼,關上車門下了馬車。
雖然他遮著臉,但從他蹩腳的漢話中姜梔還是得知,他應該不是中原人。
姜梔眉頭深深皺起,起身拍起車廂來,“停車,停車!快給我停車!”
一開始并沒有人理她,只一味趕路。
直到姜梔鍥而不舍地喊著聲音都變了調,外面的人才煩躁地上來一把拉開車門,“吵什么吵?再叫喚就把你毒啞了。”
姜梔咬著唇,裝出一副難受的表情,“我,我肚子不舒服,想出恭,再不去就憋不住了。”
“麻煩。”那男人的眼神一難盡,但也不好真的讓她在馬車上,于是扯出一塊黑布蒙了她的眼睛,吩咐所有人原地休息,又指了個人陪她去不遠處的樹后解決。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