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老大,沈大人來了,說要見您。”
陸淵被打斷本就心氣難順,聽到沈辭安的名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不見,讓他滾。”
“不行啊老大,”鄴七急得快哭出來了,“沈大人帶了圣上口諭,來詔獄提人了!”
房間內安靜了一瞬。
陸淵臉色難看,方才的情潮已經退了下去,周身像浸了冰,連空氣都凝滯。
“阿梔,你先去內室避避。”他替姜梔簡單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衫,將她從書案上抱下來。
姜梔也沒料到沈辭安會在這個時候來北鎮撫司。
他不是被圣上留在宮中議事么?
但現下自己的確不適合見他,于是點點頭。
陸淵擰眉讓鄴七將人帶進來。
沈辭安一身朱紅官服,氣勢斐然,即使身處令人聞風喪膽的北鎮撫司內,神情也無絲毫變化。
“本官奉圣上口諭,來提工部貪腐一案相關人員和證據,前往大理寺接受審訊。”
沈辭安聲音清淡,臉上沒多少表情。
陸淵接完口諭,取過布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方才手背上沾染的墨痕。
“如果我沒記錯,工部貪腐一案是由北鎮撫司負責,為何要交由大理寺?”
沈辭安扯了扯唇角,“北鎮撫司未經御史復核直接抓捕官員拷問,擅專越權不合程序,圣上特令將此案移交大理寺審理。”
“擅專越權?”陸淵嗤笑一聲,“我錦衣衛有圣上特赦可便宜行事,什么時候需要復核?”
沈辭安冷冷,“很可惜,這次不是。還請陸大人行個方便。”
“圣上有令下官怎敢不從?鄴七,把人提上來交由沈大人。”陸淵聲音沉如寒潭。
工部一案傷了他不少兄弟,就連俞珺的夫人也受到牽連,差點丟了性命。
好不容易有些許進展,卻要將成果拱手讓人。
陸淵將手中布帕扔在桌案上,“這一切都是沈大人的手筆?可你難道不知,此案主犯工部尚書李巖,是蕭允珩的人?”
沈辭安容色冷淡,“本官只是秉公辦事,是不是襄王世子之人,與本官無關。”
“蕭允珩允諾了你什么,你要這般大費周章地將人從詔獄撈出去,”陸淵哪里會信他的說辭,銳利如鷹的眼神盯著他,“加官進爵,還是金銀錢財,抑或兩者都有?”
“與陸大人無關。”沈辭安依舊只是挺直了脊背站在原地,如一株青松不動聲色。
“阿梔真是看錯了你,”陸淵陰沉著臉,“你根本配不上她。”
沈辭安終于有了些許反應,雋永清俊的面色微動,“我與內子之事,無需一個外人來置喙。”
這時候鄴七犯案的幾人都提了上來。
沈辭安不欲與陸淵多,拱手告辭。
卻忽地意識到什么,視線落在陸淵的書案上。
雖然看不慣陸淵,但他知道陸淵行事規整,不會將卷宗隨意散亂堆疊,書案上更是濺了不少墨汁。
桌邊還放著幾疊子糕點,都是大小姐喜歡的口味。
被咬過的半塊芙蓉糕上,還沾著些許殷紅的,屬于女子的口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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