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在想著如何破局,可身在大清,仁義道德人家是不看重的,黃立極他們一群人,已經找不到出路了,所以才病急亂投醫的找到了我的身上。’
‘就算是我說話那么重,還都面不改色,可見危機已經快要來臨了,就是不知道會從哪個地方開始。’
‘人離鄉賤,可人一旦離了自己的國家更賤。’
這是范復粹最新的覺悟,可惜的就是覺悟的太遲了一點。
雪路難行。
倒不是泥濘不堪,而是地上太滑,一不留神就能摔一個跟頭。
多來幾次,就不要想著繼續走路了。
他是沒有護衛了。
在大明為官的時候,出入不是馬車,就是轎子,身前身后的簇擁,不計其數。
那時他自己想著的只有自己的權利還不夠大,官職還不夠高,撈的銀子也不夠多。
至于底層的老百姓死活,誰會在意?
屁民一個罷了。
自己的職務可以不管,可朝堂上的扯皮,不能放松。
誰能知道自己有一天居然也要冒著嚴寒趕路,還要小心腳下是不是踩穩當了。
“美好的東西,總是失去了才會知道,也只能存在在記憶中了。”
范復粹邊走,邊想著,出了國門,自己居然也學會了如何做事。
走走停停,時間不久,就看到了一處有著士兵把手的建筑,防守的到不是很嚴密,只是需要特殊的令牌才能進去。
“站住,令牌。”
遠處的護衛,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范復粹。
范復粹來的次數并不多,實際上騎在馬上的千戶,還是認識他的,可該有的規矩一樣都不能少。
這是皇太極親自吩咐的。
連代善都能沒有令牌被攔著,區區一個小小的戶部左侍郎,連奴才都不是,自然不需要給面子。
“將軍,令牌在呢。”
范復粹凍僵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從懷里拿出一個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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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溫熱的牌子扔了過去。
兩人之間的角力,以范復粹的手法,根本就準確度不夠。
還得一個小兵上前給撿起。
“進去吧,記得你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千戶瞧了一眼牌子,讓小兵還了回去。
這塊牌子的等級頗高,沒有人上來在他身上搜身。
“謝謝軍爺,我這就進去了?”
范復粹點頭哈腰的說著好話,雙手接過牌子,麻利的從一個小側門走了進去。
到了火藥廠,就更加冷了。
此地可不是別的地方,嚴謹任何煙火,范復粹一眼瞧過去,不知多少人的雙手都已經生了凍瘡。
還有不少人的手上,已經開始了潰爛。
卻都麻木的做著自己的事情,仿佛那一雙手的傷勢,不是生在自己的身上,一點都感覺不到。
范復粹是在一件很特殊的房子里找到劉漢的。
這是唯一一間可以生滿炭火的房間。
在范復粹進屋之后,立刻也就有一位士兵,跟著走了進來。
毫無掩飾的看守,嚴密的程度,比上一次范復粹來時可要嚴密的多。
心種想著‘看來皇太極對劉漢的重視,在進一步的提升。’
“最近火藥廠,有什么難以解決的問題,你都可以提出來,朝堂上的所有大臣們都很關心火器的進度。”
派范復粹來此,就是給劉漢解決問題的,當然他是沒有這個本事,只能記下劉漢遇到的難處。
然后通過寧完我,或者范文程來完成。
這一次只有他一人,想來明天來的人就多了。
每一個對大明有想法的大清人,都想要能夠媲美大清的火器。
“第二門火炮已經做出來了,就是火槍暫時還不行,卻要優質的精鐵,據說袁崇煥要開邊市,不知道可不可以弄到那種特殊的精鐵?”
劉漢的耳目就是皇太極的耳目。
那些人已經提前在他的耳邊提過了這件事情,就是想要看看他到底對于會搶的制作有多大的把握。
不要精鐵弄來了,卻又制作不出來。
皇太極怪罪下來,誰都吃不起。
這次劉漢就給出了明確的答案,火槍他可以做,就是需要特殊的精鐵。
“還有呢?火藥方面呢?”
范復粹對火器不懂,只是火槍就這兩個重要的點,精鐵已經有辦法解決了,火藥若是不行,還是一樣的卡著。
“咱們的火藥,我已經配出了最好的配方,我想不出來,大明在火藥方面還有那些地方可以超越我。”
劉漢很自信,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他可不認為自己會弱于旁人。
只是他不明白的東西還有許多。
若不是崇禎弄出顆粒狀態的火藥,大明在這方面,說實話還在真的比不上人家劉漢。
畢竟不管是在原本的歷史中,還是在現在,劉漢都已經證明了他的價值。
而且在原本的歷史中,就是他研究出來的火器,硬生生的葬送了大明的一切。
一炮轟開寧錦防線,真的是勢不可擋,直接占據了大明的樞要之地,然后很快的就一統江山。
一個小人物。
被大明遺棄在沈陽的小人物。
用他的手藝,證明了戰爭是怎樣的一回事情,可沒有多少人能夠記起他的功績。
人們只記得權利,只記得誰坐上了皇帝的寶座。
也只記得到底是誰殺人無算。
畢竟工匠嗎。
大明多得是。
那是當時大明的想法。
而到了后來的大清,就更加不重視火器了。
不是他們不明白火器的厲害,而是他們滿人太少,現在還能仗著勇武廝殺一陣。
可用上火器之后,隨便一個百姓,稍微訓練一下就是一支軍隊,到時候誰還擋得住?
為了自己江山的千秋萬代,只能在弓箭上下功夫,而火器最好束之高閣。
“那就好,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在火藥上多下一點功夫的好。”
范復粹隨口說著,還從劉漢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支毛筆。
“我得把你說的這些都記下來,免得回去的時候都忘了。”
劉漢瞧了士兵一眼道:“我來試試,別讓墨水凍住了。”
隨手在一張之上,用毛筆寫著:“他不識字,咱們用書寫來交談。”
范復粹一怔,不由得看了一眼憨厚的劉漢,心中暗道:誰說憨厚的人不聰明,沒有心眼。
(本章完)
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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