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太極入關吃虧之后,回來之后立刻就著手安排建制的時候。
遠在京師的崇禎,則還在發愁著,如何建立自己的班子。
牢房之內已經全部空了出來,而修路的隊伍則是大大的壯大了一截。
崇禎回到驚世之后,從來都沒有去牢房里見一見韓爌他們。
本來是給了這些大臣們機會的,卻偏偏管不住自己的手,那就沒辦法了,崇禎只能讓給他們一輩子雙手閑不下來。
這次修路的方向就是京師到天津衛這一段距離。
朱常洵肥胖的身姿,在整個修路隊伍中都是最大的那一個,在這里沒有人把他當做福王,只是認為一個胡亂語的瘋子。
而那些夾雜在其中的大臣們,雖然認識,卻也只能當做不認識。
他們只是因為貪污被弄來修路,可不能在披著一層造反的皮,那可是要誅九族的。
從來沒有出過苦頭的朱常洵,現在真的是遭罪了,累了一天之后,躺在草棚子里第一件事就是后悔。
后悔為何要來京師,為何念念不忘的想要那把龍椅。
在洛陽做一位富貴王爺不好嗎?
另外就恨崇禎小兒不講情面,不管怎么說他都是朱家的人,還是一位王爺,卻偏偏睜著眼睛說瞎話,他是個假的。
卻從未曾想過,他是來京師爭奪皇位的。
沒一刀把他“咔嚓”了,都算是崇禎仁慈了。
史可法一直就在京師。
第一次朝堂上大換血,他躲過了一劫,只是因為自己毫無功名,摻和的程度不是很深,在最后鬧騰起來逼宮的時候。
黃立極他們也跟就沒有通知他。
而第二次朝堂之上的大臣們再次被關進了大獄之中,依然和他毫無關系。
只因第一次之后,他就對崇禎失望了,也對大明的朝堂失望了。
每一個在他心目中敬仰有加的大臣們,做出來的事情何其可笑。
再后來建奴入關,他著急,想要為民請命,寫出來的東西全部泥牛入海,消失的悄無聲息。
到后來的王沖領兵守城,他也低調的前去幫忙。
沒有幾個人知道,一天到晚的給送水的人,其中一個會是他。
當時在知道外面還在打仗,城里官員們卻一個個想要奪權,心里就是氣憤不已,可他能如何?
什么也做不了。
此次的換皇帝舉動,更是讓他失望透頂。
福王朱常洵他又不是不知道,荒淫無道,暴虐成性,根本就不是一個做皇帝的好人選,卻偏偏被推到了前臺。
南京那些文臣們,估計也只有這點水準了。
“聽說了沒,布告上說皇上要進行科舉了,文武并舉。”
“什么時候的事?我剛剛從布告欄下面走過,可是沒發現有新的布告啊。”
“說一說老兄,消息要靈通,我小舅子的女兒可是在宮里當差的,宮里傳出來的消息能錯?”
“哎呦,我大表哥也在宮里當差,羽林衛啊,皇帝親軍啊,他也說了這件事情,當時還以為是酒后亂呢,現在看來確有其事。”
在一處廉價的酒館喝悶酒的史可法,正看朦朧的眼睛,向著說話的那群人看了一眼嘟囔了一聲,晃了晃腦袋趴在了桌子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從外面又進來了一位面色憔悴的書生氣質的人。
進了酒館看了一圈,只有一張桌子還有空位,只是趴著一個醉鬼。
來人也不嫌棄,上前要了一壺酒和一疊花生米坐了下來。
“起來,我今天請你喝酒。”
來人曲起食指,在桌上敲了幾下,本就醉意朦朧,做著好夢的史可法,抬頭看了過去。
“是兵部尚書啊,你來這種破酒館干嘛?”
“京城居,大不易,我早就辭了官職,現在斷了朝廷的俸祿,也只能來這種地方過過酒癮了,怎么你認識我?”
陳新甲最近過的也并不愉快。
若不是他做事還算謹慎,也可以說是被崇禎給嚇怕了的話,現在也絕對是在外面修建京津公路。
京津公路是崇禎的說法,也就是從京城道天津衛,而天津衛現在也已近改名為天津了,據說是要把一個衛所,升級成縣城。
“你覺得一位兵部尚書,認識你的人會少嗎?”
史可法年輕的臉上,蒼白的帶著一絲嘲諷。
“喂!喂!史可法,過了啊,要不是看在你恩師左光斗的面子上,信不信我現在就敢給你幾個大嘴巴子。”
陳新甲倒不是因為史可法的嘲諷,而是他觀察這個年輕人已經很久了,每天不是在買醉,就是在買醉的路上。
在這么下去,好好的一個人才,真的就要廢了。
“喏!看到外面街道上的巡邏隊伍了嗎?你只要敢扇出這一巴掌,修路的隊伍中就必須待夠十五天,只要你愿意,我隨時可以把臉伸出來。”
史可法眉頭一挑,挑釁似得看了陳新甲一眼。
對于陳新甲,史可法也有過了解,不過都很片面,只知道這一次是逃過了崇禎的清算,真的賦閑在家。
“呵呵!我以為你是個大孝子,是個有本事的人,怎么才進了酒館幾天,就學了一堆無賴的把戲。”
陳新甲險些氣笑了,對于史可法的認知,完全和他記憶中的那個人,搭不上任何關系。
“大孝子?哈哈哈!”
史可法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大笑的聲音惹得酒館內喝酒的那些人,都看了過來,平時很注意自己形象的史可法,是一點都不在意了。
忽然笑聲一斂,噴著酒氣說道:“現在大明的皇帝,還之大什么叫做孝道嗎?還有儒家的仁義嗎?都沒有了,人家要的只有各種手藝人。”
陳新甲怔怔的看著面前的年輕人,喟然長嘆一聲的道:“你就是這么膚淺的看法?難道你的老師左光斗,沒有教過你,什么是真正的學問?”
恍然之中,陳新甲仿佛在史可法的身上,看到了他年輕是的影子,一樣的憤世嫉俗,一樣的覺得世上所有的不順心事情都不公正。
只有經歷過才能明白,是自己太過想當然了。
“那你就給我說說什么是真正的學問。”
史可法也是一怔,他學了這么多年的儒家精義,現在居然還有人說他沒有學問。
若不是面前此人是曾經的兵部尚書,他絕對來連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會講。
“學問啊,就是踏踏實實的修一段路,就是在敵人來的奮不顧身的殺敵,就是讓許多人老有所依。”
陳新甲一開始也看不明白這個問題,可在韓爌他們玩的越來越大的時候,他退出之后,有了更多的時間去觀察,去總結,才返現。
真正的學問就是踏踏實實的做事。
做官看起來很難,可也不是一定更需要他們這些儒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