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順眼的原因就是,一個人被認為是假清高,另一個人被認為是真小人。
雙方都是知根知底。
“哼!心無仁義,你能教的出來那些人仁義?”
蘇茂相不忿的回了一句。
“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說不得那一片土壤正適合傳播仁義呢。”
傅木魁振振有詞的,把一次背叛,裝潢的很是高大上,而他們也對這一套很熟練。
無論是黃立極,還是施鳳來,又或者站在另一邊的周延儒和溫體仁,心里大都抱著的是這個想法。
“做叛徒,漢奸,就是做叛徒,漢奸,別整的仿佛全天下的人,都要給你們拍手叫好似得。”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傳來,張萬春從一群隊伍中向他們走來。
“我們可是和你不一樣,你是投降過去的,我們是被人邀請過去的,兩者之間能一樣嗎?”
傅木魁梗著脖子,仿佛一定要把這個道理變清楚不可。
“你可不要信口雌黃,污人清白。”
“清白?這個地方有人清白嗎?我怎么記得你是貪污了十三萬兩銀子,才被抄家的,若不是被大汗給放了出來,恐怕還在修路贖罪吧。”
張萬春原本是離著這些朝廷大臣們,距離很遠的,可在見到了這些人做出來的事情,說出來的話時。
他的心里就有底了,橫看豎看大抵是和他一丘之路,只是一個有人吹捧,混的更好一些而已。
也更對文人相輕這句話,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你······哼!道不同不相為謀。”
傅木魁一時語結,憤憤說了這么一句,把腦袋扭向一邊,似乎多看這人一眼,就是臟了自己的眼睛。
“啊呸!”
張萬春不屑的吐了口唾沫,瞧了人群中的兵部尚書王永光一眼道:“你跟我去見大汗,有些事情要問你。”
王永光左右看了一圈,身邊的人,都在悄悄的躲開他了一點距離,知道自己不去也得去了。
在王永光走后,這群曾經執掌大明的朝臣們,才小聲的各自猜測著,到底是所為何事。
一張大帳之中。
皇太極面色蒼白的斜躺在一張絨毯上,身上也蓋著一條厚厚的羊毛毯子。
大帳的當中擺著一個巨大的火盆,盆中炭火少的通紅,周圍也有許多平時不多見的貝勒們。
在王永光進了大帳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時之間,王永光居然有了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就像他萬歷二十年中了進士時的感覺一樣。
“你就是大明的兵部尚書?”
皇太極揮手讓人給搬來了一張低矮的凳子,說著生硬的漢話,據他所知,這些人可不懂他們滿人的語。
“是。”
王永光居然有了一種榮幸的感覺,那是一種被人尊重,知道他內心感受的感覺。
其實皇太極的這些行為,在大明的后期的皇帝和朝臣之間,真的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然而就因為太過平常,一旦失去之后,卻又特別的希望得到。
剛好皇太極滿足了他這個要求。
所以說,人有時候真的是一種很難理解的生物。
對他好的時候,各種背叛,各種不稀罕,可一旦這種好沒了,就開始了一種很奇怪的怨懟。
此時王永光雖然還不知道皇太極叫他來干什么,卻已經有了全力配合的覺悟。
“那么能說說,京師的城防嗎?”
皇太極問道。
“可以,京師一共十八門火炮,分別設立在東西南北各四門,還有兩門作為機動用炮,全都是徐光啟從澳門請的人,讓孫元化督辦的。”
王永光在崇禎皇帝重視火器,并且啟用徐光啟的時候,還特意查看了這些東西。
其實他有一點不清楚的就是,這十八門火炮全部是朝廷向澳門葡萄牙當局花大價錢購買的,只是為了朝廷的顏面,才在記錄的時候,寫成了自己制造的。
“孫元化?這人現在在何處?”
皇太極急聲追問道。
“被崇禎皇帝帶到西安府了,同行的還有徐光啟。”
王永光一五一十的說道。
到了此刻以他的聰明,也已琢磨出皇太極找他前來問話,到底是所為何事了。
很可能就是剛剛炮擊引起的亂子,現在急于找到答案。
建奴們也是有火炮的,可是在太過笨重,移動不方便,只能在寧錦防線前,耀武揚威一陣子,可沒有拌飯繞遠路,帶到京師腳下。
而且據他從袁崇煥的奏疏上所知,那種火炮的威力還不大。
“那么澳門又是在什么地方?他們找的顧問,又是誰?我們能不能請到?”
皇太極真的很羨慕,大明會有這么多人才使用,可再好的人才,若是得不到手,也沒有一點用處。
“澳門在東邊臨海的位置,那個顧問是一個意大利人,名叫郭居靜在幾年前來過京師,之后就再沒有了聯系。”
王永光可不知道什么叫利國利民,若是崇禎皇帝知道,他一時興起打算飛舞利用的人,居然會給他弄出這么大的事端,肯定是二話不說,全部斬首算了。
“那么你有沒有辦法,聯系上這些人?”
皇太極現在最急迫的就是需要一種能夠對抗大明的火器。
經過了幾場戰役,他也是看明白了,騎兵并不是無敵的存在,火槍才是最克制他們的武器。
若是弄不明白其中的優劣,就別想再對大明造成威脅。
“只要有船就行,陸地上我過不去,可以從海上過去。”
王永光說完,就想到了毛文龍,這又是一個讓人頭痛的人物,話說袁崇煥也是個廢物,這么多年,連毛文龍都沒有拿下,實在是爛泥扶不上墻。
“好,這次回到遼東,你就負責督辦造船,然后出海,給我去找那個叫做郭居靜的人才,找到之后我不吝賞賜。”
皇太極很少對著一個漢人許諾下這么大的承諾。
著代表著他將真正的進入滿人的圈子,而不再是可有可無的執政人才。
有問了許多的事情,解開了心中的疑惑,才送走了王永光。
“現在你們還認為,我把那些人收留下來是為了吃干飯嗎?沒有人家,就憑咱們這些人,能知道這種火炮在哪里才能弄到手?”
皇太極蒼白的臉上,多了一些紅潤,激動的心情,讓他的精神好了許多。
只是只要一動,全身還是仿佛要散架了一般,實在是被那個木臺壓得有些狠了。
“大汗說的是,不過眼下眾多貝勒受傷,殘廢,還有一些人也已死了,不知他們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