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顧北辰一身是血的模樣,侯夫人詫異的說不出話來。
這些年來,顧北辰受過各式各樣的傷,卻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渾身是血。
春桃哽咽的回話:“是陛下責罰的,陛下打了世子五十余杖,若不是夫人及時闖進去,世子恐怕就被打死了。”
向來穩重的春桃,也在此刻破防。
聽了這話,侯夫人險些暈過去,她扶在朱紅門框上,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怒意。
“陛下為何要如此責打我兒?我明明是建功立業的大功臣,他先是奪走我兒兵權,如今又將他重傷,到底天理何在?”
侯夫人大吼一聲,猩紅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我兒殫精竭慮,保家衛國,若是馬革裹尸死在戰場之上,我也不會難過,可他從戰場上活著回來,卻要死在陛下手里,天理何在!”
侯夫人吼著吼著忽然大笑一聲,顧府滿門忠烈,又有幾個能得善終呢?
老侯爺和曹靖然也匆匆趕去瑯苑,看到一身重傷的顧北辰,老侯爺滿眼震驚。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陛下并非糊涂之輩,若是沒有理由,并不會輕易怪罪北辰。”
老侯爺倒是冷靜的多,朝著春桃問道。
春桃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將目光放在了周大人身上。
周大人沒來得及換一身干凈衣服,他隨意擦了把臉,走到老侯爺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都是下官的錯,荊州瘟疫,民不聊生,下官冒死進宮覲見,倒是連累了顧世子,陛下知曉世子夫人醫術無雙,不顧夫人的身孕,強行讓她去荊州治瘟,柿子不過是愛妻心切,頂了兩句嘴便惹來了殺身之禍。”
周大人一邊說著,一邊抹了把眼淚。
聽了這話,侯夫人眼中怒意四起,她抬起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冷喝一聲:“真是豈有此理!我顧家為皇帝做的事還少嗎?不僅要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如今還要千里迢迢的去治瘟,若碧云沒有身孕,自然是義不容辭,可她的身子本就虛弱,別說北辰不答應,就算今日站在御書房里的人是老身,老身哪怕血濺當場,也不會從命!”
說著,侯夫人直接走出瑯苑,朝著住院的方向走去。
“侯夫人去做什么了?”
曹靖然心中升起一股濃烈的不安,下意識看向了老侯爺。
老侯爺似是想到了什么,連忙朝著侯夫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曹靖然也跟在他身后,直到看見侯夫人拿著一柄尚方寶劍闖出來時,曹靖然這才頓住腳步。
“你到底要去做什么,向皇帝興師問罪嗎?”
看到侯夫人的舉動,老侯爺大喝一聲。
侯夫人雙目猩紅,握在劍柄上的手微微顫抖。
“是又如何?這可是先皇賞賜的尚方寶劍,我只有北辰這一個兒子,陛下他是想絕了顧家的后,我絕對不能如了他的意。”
“你以為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嗎?北辰現在生死不明,若你貿然前去,整個鎮國侯府都會陷入兩難的境地,快把劍放回去。”
老侯爺厲聲呵斥,將尚方寶劍奪了過來。
瑯苑內,蘇碧云將染血的帕子丟進銅盆,清水瞬間被染成暗紅色。
她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盆了,看著顧北辰背上猙獰的血口,蘇碧云指尖微顫,卻強迫自己穩住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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