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安蜷縮在冰冷床榻上,厚重的錦被裹著他瘦小的身軀,卻驅不散骨髓里的寒意。
白日御書房里父皇那冰錐般的目光,王太醫激動到扭曲的臉,還有掌心那點微弱卻灼人的金芒,在他混亂的小腦袋里反復沖撞。
他不懂什么是先天道體,不懂天缺之劫,他只知道,父皇看他的眼神變了,不再是純粹的冰冷厭惡,而是摻雜了某種他無法理解、卻更令人膽寒的東西。那眼神像鉤子,要把他從里到外剖開來看。
“殿下,該用藥了。”老嬤嬤端著一只溫潤的白玉小碗,小心翼翼地走近。碗里是太醫院剛送來的藥汁,黑沉沉的,散發著一種奇異又苦澀的草木氣息。
顧云安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藥?賢妃娘娘也總讓他喝藥,那些藥喝下去,肚子會像火燒一樣疼。他恐懼地搖頭,小手緊緊攥住被角。
“殿下,這是陛下親賜的”老嬤嬤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喝了身體才會好。”她看著小主子慘白的臉,心里發酸。
顧云安聽到“陛下親賜”四個字,身體猛地一僵。父皇的命令不能違抗。
他顫抖著伸出手,接過那沉重的玉碗。指尖觸碰到溫熱的碗壁,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他閉上眼,屏住呼吸,像喝毒藥般,將那苦澀的汁液一股腦灌了下去。
藥汁滑過喉嚨,帶來一陣劇烈的灼燒感,緊接著,一股奇異的暖流卻從胃里緩緩升起,絲絲縷縷地滲入四肢百骸。
那暖流所過之處,白日被王山強行診脈時幾乎撕裂的經脈,竟傳來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麻癢和舒緩!
顧云安愣住了,茫然地睜開眼。這藥好像和賢妃娘娘給的不一樣?不疼?
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