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背面,一行褪色鋼筆字清晰可見:
“婉如攝于虹口寓所,民國三十二年春。愿女兒一生平安,莫識戰火。”
林·婉·如。
三個字,如雷貫耳。
她猛地抬頭,望向窗外漆黑的夜。
風穿過空蕩的弄堂,仿佛送來一聲遙遠的嘆息。
“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
凌晨三點十七分,上海外景片場。
雨早已停了,可空氣里仍彌漫著濕冷的潮氣,像一層看不見的紗,裹住這座仿建的石庫門弄堂。
風從斷墻之間穿行而過,吹動一扇未關嚴實的木窗,“吱呀”作響,如同某個年代殘留的嘆息。
審訊室布景內,燈光早已熄滅。
只有月光斜斜地灑進來,照在斑駁的水泥地上,映出鐵窗的影子——那影子像牢籠,也像墓碑。
陸知微靠坐在墻角,雙膝微曲,頭微微低垂。
他沒睡,也沒醒。
準確地說,他的身體在這里,靈魂卻還在1943年的地下刑房里,聽著林婉如最后一聲喘息。
一支煙夾在他指間,未點燃。
不是不想點,是他不敢點。
蘇晚晴找到他的時候,他就這樣坐著,像一尊被遺忘的雕像,眼神空茫,卻又深不見底。
她輕輕蹲下,沒有說話,只是握住他那只冰涼的手。
掌心相貼的剎那,陸知微睫毛輕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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