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系,也沒有能支撐得起攤子的人了。
廳內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燭火偶爾爆開的輕微噼啪聲。
良久,謝弗祖母重重地、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般嘆了口氣,那嘆息聲蒼老而沉重:
“既如此……便依你們所吧。遠明,你……好好歇著。遠昭,以后顧家……就交給你了。”
她閉上眼,揮了揮手,“都散了吧。”
那一刻,她仿佛又老了十歲。
顧家,傳承百年的清貴門楣,在她手中,終究是走向了不可避免的沒落。
顧知意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復雜情緒。
她用支持顧蘇芷的父親上位,暫時堵住了她的嘴,保全了那個不能為人知的秘密。
可看著祖母佝僂的背影和父親黯然離席的身影,她心中并無輕松,只有更深的沉重。
顧蘇芷志得意滿地離開。
顧知意以為他許久未見父母,總要話話家常,卻發現如梅鬼鬼祟祟地在她耳旁。
而后顧蘇芷匆匆離開。
顧知意心下大駭。
她又要干什么?不會變著法子要來害自己吧。
一種天然的不信任,讓顧知意也匆匆找了借口,跟著她離開。
王府的馬車太過于顯眼。
顧知意只得步行,和如蘭匆匆跟上顧蘇芷的小轎。
街上人流如織,顧蘇芷的嬌子走得不快,顧知意躲在后面,勉強跟上。
小轎穿過熙攘的街市,來到了雞鳴寺。
顧蘇芷下了轎,攜如梅進了寺內。
顧知意有一瞬間以為,她只是過來上香拜佛。畢竟雞鳴寺內香火鼎盛,許多達官貴族家的女眷常來這邊。
但顧蘇芷卻顯得有些謹慎與急切。
她左右環顧一番,并未在雞鳴寺里多做停留,反而繞向了側面的小徑。
顧知意借著來往香客的遮掩,小心翼翼地尾隨。
她見顧蘇芷的腳步在一處僻靜的角門停下,隨即快步閃身而入。
她緊張的心怦怦直跳,一個大膽的想法涌上心頭。
她讓如蘭在不遠處望風,自己則屏住呼吸,提起裙擺,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
四周寂靜無人,與前面的喧鬧恍如兩個世界。
青石板路縫隙里長著茸茸青苔,更添幾分幽深。
顧知意剛靠近那間虛掩著門的廂房,就見房門“吱呀”一聲從里面被拉開一條縫,一只屬于男子的手迅速伸出來,一把將門口的顧蘇芷拽了進去!
那驚鴻一瞥的男子側影,讓顧知意心頭猛地一跳。
雖然只是瞬間,但那身形……她絕不會認錯!
是張連木!顧蘇芷那個名義上的繼子。
顧知意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難道他們……
她強壓下幾乎脫口而出的驚呼,迅速閃身躲到廊柱之后,心臟怦怦狂跳,幾乎要撞出胸腔。
她等了一會兒,見守在門外的如梅不安地搓著手帕,左右張望,實在無法近身。
于是她環顧四周,尋找別的靠近的方法。
果然,她看到了院子后方的那棵樹。
顧知意思索一瞬,鼓足勇氣,由如蘭撐著,順著樹干躡手躡腳地爬上了屋頂。
從前在青城山,她經常上躥下跳,爬樹揭瓦都不在話下。
她不敢靠得太近,只尋了處屋頂有破損的縫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內望去。
只一眼,便讓她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室內光線昏暗,卻足以讓她看清榻上那糾纏的兩人。
顧蘇芷的衣衫半褪,露出雪白的肩頸,發髻散亂,平日里那張嬌艷的臉上此刻布滿了紅潮與迷醉。
而她身上的男子,正是張連木!
他同樣衣衫不整,正伏在顧蘇芷身上,動作激烈。
不堪入目的畫面沖擊著顧知意的視線,更讓她心驚的兩人浪蕩的話語。
“芷兒……可想死我了……阿父他老了,怎么能滿足得了你?”
張連木的聲音帶著粗重的喘息。
“嗯……別提那老東西……只有你……”
顧蘇芷的聲音嬌媚入骨,帶著放浪的呻吟。
顧知意猛地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她臉色煞白,深呼了兩口氣,才勉強支撐住震驚的身體。
一瞬間,所有疑團都解開了。
難怪顧蘇芷能在張家如此肆意。
原來不僅拿捏了張大郎,連他唯一的嫡子也拿捏了。
她真的是好手段呀。
巨大的震驚過后,一股冰冷的清明驟然席卷了顧知意。
顧蘇芷如此沒有底線,那三房掌管了顧家的話,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顧知意的心沉到了谷底,卻又在絕望中生出一絲扭曲的希望。
這個秘密……或許可以換顧蘇芷手中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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