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看在……看在阿姊的份上!看在顧家的面子上!求您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語無倫次,只想抓住任何一根可能的救命稻草,只求能活命。
聽雨得令,雖心中詫異,但動作毫不遲疑,上前一步便要制住癱軟在地的顧蘇芷。
“啊——!不要!祖母!祖母救命啊!”
顧蘇芷爆發出更加尖厲的哭嚎,掙扎著,聲音穿透了房門,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
這陣騷動果然驚動了老夫人謝弗。
她聞聲臉色一變,立刻帶著人疾步趕來。
當看到眼前混亂的景象時,頓時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這群造孽的子孫真是讓她丟盡了顏面,讓顧家丟盡了顏面。
顧蘇芷見祖母來了,頓時爬到祖母腳邊:
“祖母,祖母救我。蘇芷真的知道錯了。”
謝弗硬撐著,沒有倒下去,她看著蕭昱臉上的滔天怒意,心里也驚懼不已。
可她不能讓王爺在此處置了顧蘇芷,更不能讓這件事傳出去。
否則顧家的臉面可就真的徹底掃地了!
她勉強擠出一絲鎮定,對著蕭昱躬身行禮:
“王爺息怒!老身治家不嚴,竟讓這孽障做出此等丟人現眼、沖撞王爺之事,實在是罪該萬死!”
“只是……王爺,此事若聲張出去,顧氏聲譽掃地,于知意的名聲也有礙。可否請王爺看在老身幾分薄面,將這不知死活的東西交給老身來處置?老身必定給王爺一個滿意的交代,絕不姑息!”
謝弗的出現,暫時打斷了蕭昱即刻行刑的命令。
他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場面,但體內藥力未散,怒火更熾。
他陰鷙的目光掃過瑟瑟發抖的顧蘇芷,聲音冰冷如鐵:
“本王,要看知意的意思。”
這句話,又讓在場的人心里陡然一驚,果然顧知意在王爺心里是不一樣的。
顧蘇芷的心一涼,完了。
此時,顧知意也攜劉氏匆匆趕到。
看著面前的場景,覺得無比荒謬。
自詡文官清流的顧家,居然如此齷齪不堪。
蕭昱兩步跨到了顧知意的身旁,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知意,這里本王想交給你處置。無論你怎么做,本王都會給你兜底。”
謝弗看著一向乖順的孫女,心里陡然一慌:
“知意……”
顧知意沒有立刻回應蕭昱,也沒有看祖母。
她緩緩掃過癱在地上、面如死灰的顧蘇芷。
心里冷笑,果然上不得臺面,只會用這種齷齪手段,真是不堪一擊。
就在這時,得到消息的許氏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
撲到顧知意腳邊,抱住她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知意,大娘子。千錯萬錯都是蘇芷的錯,是她豬油蒙了心!求你看在她是你的妹妹,身上流著同樣血的份上,饒她一命吧!叔母給你磕頭了!她要是沒了,叔母也活不成了啊!”
說罷,竟真的砰砰磕起頭來,情緒激動之下,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厥了過去,被丫鬟們慌忙扶住抬到旁邊。
場面更加混亂。
謝弗閉了閉眼,臉上滿是頹敗與難堪。
顧知意冷眼看著這場鬧劇,心中波瀾不驚。
她輕輕抽回被蕭昱握著的手,向前走了半步,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祖母,王爺,”她微微頷首,“顧蘇芷行為不端,意圖勾引王爺,其心可誅,其行可鄙。”
她每說一個字,顧蘇芷的身體就抖一下。
“但,”顧知意話鋒一轉,語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憐憫,“念及她是顧家女兒,身上終究擔著顧氏的姓氏。若就此處置了,于王府清譽無益,于顧家顏面更是重創。為了家族考量,孫女以為,不必取她性命。”
謝弗聞,微微松了口氣,但心依舊懸著。
顧知意繼續道,聲音冷了幾分: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既然她如此恨嫁,不知廉恥,那便成全她吧。”
“前些年喪偶的張家二爺,不是正想續弦么?我記得,那原本還是三叔母早些時候為我‘精心’挑選的好去處。”
她語氣平淡,卻像一根針,狠狠扎在剛剛被掐醒、正虛弱靠在丫鬟身上的許氏心口。
“那便將蘇芷許給張家二房為填房。我記得蘇芷就快要及笄了,那就及笄的那天,直接送過去吧。”
張家二爺是二叔母張氏的堂兄,年近四十,脾氣暴躁,前頭夫人便是郁郁而終,家中妾室通房無數。
顧蘇芷眼高于頂,嫁給這樣的人,一定會生不如死。
而且又能和二叔母張氏糾纏不清,困于宅斗,會讓人顧知意安心不少。
顧蘇芷絕望地死死抓住祖母的裙擺:
“不,不,大母,蘇芷寧可青燈古佛了此一生……大母……”
謝弗閉了閉眼,許久,才道:
“如此,甚好。”
顧蘇芷頹敗地癱倒在地,死死盯著顧知意,恨不得食其髓噬其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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