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侍衛們領命,腳步聲漸漸遠去。
蕭昱在門外又站了片刻,嘆了一口氣:
“知意,本王知道你心中有恨。但今夜府中真的不太平,你一定要鎖好門窗,有事一定要及時叫我。”
說完,他才轉身離去。
直到確認外面的腳步聲徹底消失,顧知意才猛地松了一口氣,后背驚出了一層冷汗。
頸間的匕首也緩緩移開。
銀面人似乎也松了口氣,低聲道:“多謝。”
顧知意猛地轉身,退開幾步,警惕地看著他:
“你究竟是誰?為何夜闖王府?”
陳之洲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什么。
但只是再次如同鬼魅般從窗口翻出,迅速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在那邊!追!”
聽雨的怒吼似乎近在咫尺。
顧知意僵立在原地,心臟狂跳,幾乎要撞出胸腔。
原來聽雨一直埋伏在外。
她方才那點自以為瞞天過海的小聰明,在蕭昱縝密的布局面前,顯得如此可笑。
而此刻,院外的打斗聲和追逐聲似乎正朝著某個方向快速移動,漸行漸遠。
意寧居的院門卻在這時,被不輕不重地敲響了。
“叩、叩、叩。”
節奏平穩,帶著一種令人心頭發毛的從容。
顧知意猛地看向那扇門,呼吸幾乎停滯。
門外,響起了蕭昱那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知意,開門。”
蕭昱負手而立,月色勾勒出他挺拔卻冷硬的身影。
“王爺真是好算計!”
顧知意不等他開口,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
“方才那般輕易離去,原來是從不信我,王爺是不是覺得捉弄我很有趣?”
“是不是在你心里,我永遠不值得被信任,甚至隨時都會與人勾結,暗通款曲?”
蕭昱靜靜地聽著她的質問,沒有打斷。
待她說完,他才用一種無奈的眼神看著她;
“不是不信你,只是擔心你。”
“你的聲音里有一種恐慌的顫抖,那不是因為恨我、不想見我才流露出來的。我知道肯定有人脅迫你,但又不敢驚擾他,只好在院外護著你。”
他向前微踏半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知意,我不能看你入險境而無動于衷。”
“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知道我是真的在意你?”
顧知意一怔,這直白的話語和近乎卑微的探尋,讓她所有的憤怒和指控,仿佛瞬間砸在了一堵無形的墻上。
蕭昱看著她眼中逐漸熄滅的火焰,稍稍放心。
“即使你再恨我,也要愛惜你自己。夜深了,你好生歇著吧,有我在,不用怕。”
說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融入夜色之中。
而此時的陳之洲已逃回侯府。
書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他略顯蒼白的臉和手臂上的血痕。
那是和聽雨及一眾追兵打斗時,被聽雨的飛鏢所傷。
無常小心翼翼地為他清理傷口、上藥包扎,動作熟練而沉默。
陳之洲靠在椅背上,閉上眼,腦海中卻不由浮現顧知意和蕭昱的對話——本王知道你心中有恨……
顧知意以和離身份高嫁,在外也得王爺偏愛,為什么要恨他?
陳之洲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不對,蕭昱娶顧知意娶得太急。
這不像他。
之前他以為,顧知意美麗又有見地,王爺或許是情不自禁為她著迷。
如今看來,背后一定有隱情。
“無常。”陳之洲的聲音因失血和疲憊而有些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屬下在。”無常立刻停下動作,垂首聽令。
“去查。”陳之洲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我要知道睿王納顧知意的全部經過,越詳細越好!”
“是!”無常領命,身影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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