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見蕭昱了,顧知意有些焦急,若是他食,那她再想接近他,比登天還難。
劉氏看著如今和從前大不相同的女兒,心中五味雜陳,她不知道這兩年女兒究竟經歷了什么,竟從天真懵懂的小女娘變成現在這樣堅韌勇敢的模樣。
“知意,無論你做什么,阿母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劉氏眼眶紅紅的,緊緊握住女兒的手。
這些年,劉氏雖為主母,但在顧家過得也并不順遂。
劉氏家族不顯,家中也只有劉氏一女,無兄弟姊妹扶持,不得老夫人謝氏待見。
當初,還是顧遠明長跪不起,謝氏才答應了這場婚事。但幾年后,柳氏進門,囂張跋扈,對劉氏也經常冷嘲熱諷,劉氏為了家族和順,一向隱忍。
如今,劉氏默默地想,為了女兒,她也要拿出主母該有的姿態了。
剛到申時,顧家眾人就開始梳妝打扮,準備赴宴。
二房的張氏催著顧蘇蓉梳妝。
“快些,再磨蹭,宮宴便要遲了!”張氏親自挑開妝奩。
顧蘇蓉坐在鏡前,微微仰著臉,任由母親為她描眉、抹唇,末了又在她眼角掃了一筆淡淡的斜紅,如新月隱現,平添幾分嫵媚。
“蓉兒,你已過了及笄之年,此次宮宴可是個好機會,一定要好好表現,讓皇后娘娘和其他世家宗族記住你才是。”
張氏邊說邊將一支金累絲嵌寶步搖斜插入女兒的發髻。那步搖垂下三串珍珠,走動時簌簌作響,更顯靈動活潑。
看著女兒嬌俏動人的樣子,張氏笑得眼角起了皺紋,“蓉兒今天美極了,蘇芷定然比不過你。”
顧蘇蓉抿唇一笑,輕聲道:“那是自然,阿母放心,女兒一定會把握機會的。”
“走吧。”張氏挽起女兒的手,唇角微翹,“今夜,且讓建康城的貴女們瞧瞧,顧家二房嫡女的風范。”
而此時三房許氏的廂房仍緊閉著,里頭隱約傳來熏香的氣息。
“再抿一次。”許氏捏著女兒顧蘇芷的下巴,將染了石榴紅口脂的絲綿按在她唇上,“這顏色要浸透了才顯貴氣。”
顧蘇芷對著銅鏡輕抿唇瓣,鏡中人明眸皓齒,明艷不可方物。她今日梳的是靈蛇髻,發間簪一支點翠嵌珠鳳凰簪,鳳口銜著的東珠足有蓮子大小,隨著她轉頭的動作瑩瑩生光。
“二房那支金步搖算什么?”許氏嗤笑一聲,“她那珠子才幾厘?咱們這顆東珠,可是你外祖從南海帶回來的貢品。”
顧蘇芷垂眸淺笑,指尖拂過身上新裁的金絲牡丹紋羅裙。“許氏本就比張氏顯貴許多,阿母跟她們比什么。”
“只是如今……”許氏指尖一頓,“顧家的名聲都被那丫頭帶累了。今日宮宴,芷兒必要讓建康城的貴人們瞧瞧,我們顧家三房真正的教養。”
“阿娘放心。”她指尖拂過鬢邊東珠,“女兒定會讓世家貴族都知道,我顧蘇芷才是顧家真正的嫡女典范。”
張氏和許氏各自帶女兒乘坐馬車朝建康宮駛去,一路上談論著世家子弟間的趣事,說說笑笑很快到了皇宮。
謝皇后把宴會安排在了華林園清暑殿,殿內設有暖爐、四處掛著錦帷,殿中男女分席而坐,抬頭便能看見不遠處梅林開遍的盛景,十分風雅。
當劉氏帶著盛裝的顧知意出現時,原本各自噓寒問暖、談笑風生的各位大臣家眷,都愣了一瞬,而后互相對視了一眼,交頭接耳起來。
顧知意著一襲月白廣袖襦裙,邊緣銀線繡落梅,行走時如紅梅落雪。
發間一支羊脂玉簪,雕一枝即將綻放的玉蘭,花蕊里嵌著粒晶瑩的淡水珠,隨著步履微微顫動,恍若晨露將墜。高貴又不失靈動。
“那位娘子就是顧侍中的嫡女吧?京中一直在傳她和離歸家,沒想到是真的。顧大夫人居然還帶著她出席這樣隆重的場合,真是……”
“應該是她,和離婦人不在家隱居,反而這樣拋頭露面,真是有辱家風,有辱斯文啊。”
“顧家怎么也不多加約束,真是丟我世家顏面。”
有些自持清貴的大臣,對著顧知意指指點點。
顧知意環顧四周,蕭昱竟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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