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她靜靜地坐在了父親顧遠明的面前。
屋內昏暗的燈光搖曳,將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她依然沒有提及與蕭昱之間的齟齬。
因為她冷靜下來后,突然發現事情比她想的要復雜得多。
這似乎不僅僅是個人的恩怨了。
她仔細回憶了那天在書房門外聽到的細枝末節的對話。
襄陽、鹽運、黃金……
蕭昱已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販賣私鹽,賺這么多錢財做什么?
她的心里隱隱有些不安,那天上巳節陳之洲隱晦的話語又在耳邊浮現:
“王爺難道真的有什么怕臣查出來的?”
還有那夜王府的刺客。
他是從書房的方向過來,那時蕭昱還在議事,刺客定然不是為了刺殺他,那就是要探查機密?
有什么秘密,能讓刺客如此膽大妄為?
她心中隱隱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心砰砰直跳。
可她難以置信。
為什么?
她只能向父親了解一些,她對蕭昱不了解的過往,以及波譎云詭的政事。
她笑著端起了手邊的清茶,用一種帶著些許依賴和好奇的口吻,對著面露疑惑的父親緩緩開口:
“阿父,女兒嫁入王府也有些時日了。王爺他……待女兒極好。”
她眼簾微垂,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新婦的羞怯,隨即抬起,眼中帶著溫柔的光。
“只是王爺公務繁忙,性子又深沉,許多事并不與女兒細說。女兒想著,既在王爺身邊,總該多了解他一些,或許,也能幫幫他。”
顧遠明看著女兒嬌羞的形態不似作假,又曾親眼見到蕭昱對她的愛護,想著她入王府后過得應該不錯,心中稍安。
隨即有些后悔,當初或許不該拒絕睿王的求娶,否則女兒何以只能為妾?
“早知如此,阿父就不該拒絕睿王……”
顧遠明看著女兒灼灼的目光,突然頓了口。
罷了,事情早已過去,現在多說無益,或許女兒還會怪自己。
“拒絕睿王什么?”顧知意連忙追問。
顧遠明捻著胡須,嘆了一口氣:“沒什么,當初睿王想拉攏顧氏,而阿父只想做個純臣……”
“拉攏顧氏?”
“那是幾年前,先帝還在世的時候了,那時儲君之爭你死我活,每個皇子都想擴大自己的勢力也正常。”
“那睿王,在皇子的爭奪中,為何失敗了?”
顧遠明沉吟片刻,有些遺憾道:
“王爺天縱英才,一路卻頗為坎坷。少時因為母妃連累,被陛下不喜,可以說吃盡了苦頭。后來,王爺的能力越來越強,文韜武略都是眾皇子中一騎絕塵的,才得陛下賞識,被陛下寄予厚望。”
“可惜在奪儲的關鍵時刻,被人構陷,先帝也沒辦法,把他遣去雍州。王爺便失去了最好的時機。等他再回來,如今的陛下已然登基。”
“你一直不在京中,這些事不知道也正常。”
顧知意心中微動,順勢引導,語氣更加溫軟:
“王爺任雍州刺史數年,想必在雍州也該有所建樹?”
“在雍州任上,王爺自然也是政績斐然,深得臣民擁護。”
“襄陽為雍州治下,聽說是鹽運重地?”
顧遠明聽到女兒關注得如此詳細,有些意外:
“知意如今對政事倒是了解得很多。”
顧知意有些羞澀的笑笑:“聽王爺提起過。”
“是,襄陽為鹽運重地。陛下也一直很重視,所以下了很多道禁令,嚴禁私販鹽鐵,一旦查處,便是死罪。即使如王爺這樣的親王,也不能插手。”
顧知意聞,臉色驟然一變。
蕭昱果然是在冒著殺頭的風險去販鹽。
顧遠明看著女兒似乎被嚇到的樣子,趕緊勸慰:
“雖然陛下確實對王爺有些忌憚,可這幾年王爺一直安分守己,除了性子倨傲,讓群臣畏懼,也并沒有什么大的錯處,你不必擔憂。”
說完,又語重心長地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