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當顧知意蘇醒過來,門外的日光已經大亮。
顧知意驚慌坐起:
“如蘭,什么時辰了,給王妃請安要遲到了!”
如蘭匆忙從門外進來,臉上帶著輕快又有些得意的笑容:
“娘子,別急,王爺說了,您身體不舒服,就免了晨昏定省,您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顧知意正準備更衣的手微微一頓。
蕭昱,難為你還能想到這些。
顧知意定了定心神,緩緩起身,既然王爺允諾,她也不會自己去找罪受。
但蕭昱的“體貼”并未止步于此。
整個上午,王府的仆役們幾乎絡繹不絕。
各式錦盒、箱籠如流水般被送入院中。
上好的云錦蘇緞,光滑如水;一整套赤金鑲紅寶的頭面,華麗奪目……
還有各種各樣的玉石,大到擺件,小到質地通透的首飾,一排排,陳列滿院。
他像是在用這種方式,安撫她受傷的事,或許也在安撫曾經傷害她的事。
顧知意有些看不懂他,為什么要為了她一再忍讓?
她不愿意再想,靜靜躺在軟榻上曬太陽。
午后,陽光正好,曬得人有些慵懶。
顧知意半睡半醒之間,仿佛看到了蕭昱高大的身影。
他穿著一身玄色常服,眉眼竟然顯得格外溫和。
顧知意驚慌起身,蕭昱嘴角似乎帶著笑意。
“見你睡得熟,就沒有打擾你。”
他走到她身旁,輕輕拉起她的手,見她臉色比昨日好些,才微微放心。
他的視線隨后緩緩掃過整個院落,最后定格在那塊空懸的匾額上。
“這院子尚無名字,”他沉吟片刻,聲音低沉。
“就叫‘意寧居’吧。”
蕭昱看著她,語氣溫和,卻依舊帶著他特有的強勢:
“知意,我希望你在這里,能夠順意安寧。我也希望過去之事,不必再擾你心緒。”
顧知意心中微微一震。
過去的事?你是希望我忘了你強占我的事實?
你做夢!
“跟我過來。”在顧知意愣神的時候,蕭昱拉著她來到了書房,親手在宣紙上寫下“意寧居”,三個大字,筆力雄勁,有飄逸之姿。
顧知意定定地看著這三個字,心里有一瞬的酸澀。
“知意,這里就是我們的家了,好不好?”
他溫和的話語,又讓她想起了林修然。
曾經林修然也是在新婚之時,拉著她的手,說護她一世長安。
呵,甜蜜語的哄騙,不過圖一時之歡,就想畫地為牢困我于此?
何況,王妃王樂汀的院子,不也是叫“汀蘭苑”嗎?
顧知意心中冷笑,沒有答話。
蕭昱似乎有些失望,卻也不惱,只是輕輕地按了按她未受傷的掌心,換了個話題。
“知意,這些玉石有你喜歡的嗎?”
“王爺賞賜的,自然是極好的。”
蕭昱看著她疏離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
“玉能養人,你身體不好,多佩戴些玉,一定會健健康康的。”
這句話讓顧知意又有一瞬的恍惚。
為什么這句話又似乎在哪里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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