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口說話時,她粉潤舌尖偶爾露出一點,渾然不知自己的模樣映在陸星寒眼底里,輕而易舉就能點起暗火。
她催促:“你別離群,去跟大家玩吧。”
“星寒——陸星寒——”
正說著,遠處此起彼伏有人喊他。
陸星寒雙眼一眨不眨盯著她,嗓音沙啞了些,“……好,我等下再過來。”
他慢吞吞后退兩步,喉結輕輕滑動,轉身,一步三回頭,全身上下都明晃晃寫滿“不想走”仨字。
林知微看得心窩發軟,輕笑聲一不小心就溢出唇齒。
陸星寒立刻停住,刷的轉身,小狗似的一下子竄回她腳邊,特別順腿地蹲下,仰臉切切地看著她,“知微,我聽到了,你是看我可愛才笑的嗎?”
“沒!”當姐姐的死要面子,絕不承認,“你又回來干嘛?專門撒嬌的?”
“我總覺得剛才缺點什么,”陸星寒笑眼彎彎,“可不就是忘了跟你撒嬌嘛。”
林知微唇角的笑又快繃不住了,點著他眉心往后推,“別鬧,快回去,他們叫你呢。”
陸星寒黏黏糊糊半天才起來,回到男團小圈子里馬上恢復小霸王的高大形象。
“哥,你給知微姐拿那么多,她吃得完嗎?”容瑞舔著竹簽上殘留的醬汁,眼巴巴的,他搶到的不多,新烤的還沒熟。
陸星寒反問:“這是你該操心的事么?”
容瑞一想,對啊,以陸星寒的小心眼,知微姐吃剩下的也輪不到他。
剛垂頭喪氣想走,又被拽住,“你帶沒帶發熱貼?”
容瑞點頭,“帶好多呢,你要用啊?”
陸星寒“嗯”了聲,“回房間去拿,我幫你搶肉串。”
容瑞怕冷怕潮,本來挺舍不得的,但一聽這話,當時就把竹簽子一扔,撒腿往樓上跑,三分鐘不到又撲通撲通趕回來,手里提著個黑袋子,像不良交易似的,一手交貨一手要肉。
陸星寒說到做到,把灑滿孜然辣椒粉的肉串塞給他,低低警告:“等你吃成球,團里就該換人了。”
容瑞嗆得直咳嗽,陸星寒若無其事拎起袋子繞開他。
幾乎整個節目組的人都聚在庭院中央吃喝說笑,林知微的小角落顯得格外安靜,她把盤子里的東西吃掉四分之一,喝完紅棗茶,虛弱加困意一起涌上來。
晚上的風雖然涼,但柔軟細膩,讓人覺得舒適安全。
陸星寒帶著他私家打造的取暖墊過來時,看到林知微已經伏在小茶幾上睡著了,她半張臉藏進臂彎里,黑發有幾縷貼在白嫩的臉頰上。
他眸色深深,蹲下身輕輕抬起她的腿,把鋪滿發熱貼的硬紙板墊在她腳下。
此時燒烤到了尾聲,總導演興致高昂,呼喚幾個嘉賓圍坐在一起,搭一堆小篝火,唱個歌哼個曲兒,拍點素材。
提議立刻得到響應,有人抓起吉他狂撥,吼著震耳欲聾的搖滾。
林知微不安地動動,臉在手臂上難受地輕蹭。
陸星寒迅速起身,回到圍坐的人群里,有意無意挨著總導演坐下。
總導演一見他,高興地招招手,“星寒,你是團里主唱吧?來來唱一首,給你拍特寫!”
特寫算什么,他只想讓知微安安穩穩睡個好覺。
陸星寒接過吉他,惱人的搖滾終于停了,他修長干凈的手指輕劃幾下試弦,抬起眼簾,公眾面前不忘人設,笑得很乖,“隨便唱嗎?”
“隨便隨便,你想唱什么都行!”
陸星寒隨手撥出一段和弦,周圍漸漸安靜,所有目光集中向他。
低低柔柔的嗓音凝成最易撩亂人心的稱呼,蕩在微涼夜色里。
“我的寶貝,寶貝……”
他不斷升溫的視線遠遠落在林知微身上,無人打擾的小角落里,她安靜蜷著,比客棧里那只打盹的小白貓更溫順。
陸星寒目不轉睛,舌尖碾出的“寶貝”兩個字讓他胸中隱秘暗藏的巨獸幾乎要破籠而出,恨不能立刻用利爪把她搶到懷里,含進嘴里。
聲音不斷沙啞,反而添了磁性。
“給你一點甜甜,讓你整夜都好眠……”
林知微全身都是暖的,有源源不斷的熱度透過薄薄鞋底往上涌,腿酸被緩解,小腹的墜痛也得到安撫,她舒服得不想動,但總覺得有什么灼人的東西,一動不動勾在她的身上。
她迷迷糊糊睜眼,先是看到腳下踩臟了的發熱貼。
繼而——
那道裹挾著滾燙情意的視線,隱忍又兇猛地直直撞過來。
她猝不及防對上。
哪怕相隔很遠,中間有紛亂人影晃動,她也毫不費力認出陸星寒的眼睛。
一時間仿佛被巖漿淋灑,林知微心口莫名地狠狠一顫。
她十指反射性攥緊,手機驀地發出嗡嗡震動。
是一條微信。
林知微匆忙低下頭,指尖虛浮不穩,連點幾下屏幕才打開。
——“知微,我回國了,能見你一面嗎?”
她緩緩皺眉,凝目轉向發信人的名字,尚未看清時,第二條微信緊跟著跳出來。
——“離開這兩年,我一直在想你。”.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