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飛時間臨近,空姐提醒乘客坐下系好安全帶。
不撒嬌會死的陸星寒完全沒有挪動的意思,林知微看不下去了,往外戳戳他,“別鬧了,回你自己座位上。”
陸星寒抓緊擺出正當理由,“真有事,上飛機前班主任給我打電話了——”
話音未落,空姐來催,“女士您好,請不要站在過道里。”
何晚有苦難。
林知微聽到是學校的事,特別重視,無奈地朝何晚雙手合十,眼睛彎彎,就跟網上那些可愛小動物的表情包似的。
何晚滿心“靠靠靠”,聯合起來一起賣萌,要命的是吧!
她兇巴巴指指陸星寒,不情愿地走去他的座位。
“說吧,趙老師她——”
“知微,你安全帶沒扣,”陸星寒忽然探過身,手臂越過林知微胸前,骨節分明的白凈手指牽起兩側繩帶,金屬扣交疊,稍稍拉動,“這樣緊么?”
他身上清爽的氣息和烘人熱度近在咫尺,聲線壓低,浸著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磁性,清亮夾雜微啞,施了咒似的往人耳朵深處鉆。
林知微下意識抓住安全帶,“……還好,我自己調。”
看來是緊了,陸星寒隨即略微松開,帽檐下的雙眼深黑柔亮,目不轉睛望著她,“以后這種小事,我替你做。”
林知微耳廓被他的呼吸無意間拂過,莫名發癢,正好飛機開始滑行,輕微震動讓她晃過神,把話題拉回正常,“趙老師到底說什么了?是不是催你回去上課?”
高三課業很緊,只有春節前后放了一周假,其余時間都在小考和補習,而且陸星寒所在的六班是正常班,并沒有低空飛過萬事大吉的藝考生,就他一個,總歸特立獨行,不合群。
她只是不知道,乖崽崽陸星寒,一直都是班里乃至全校最特立獨行的那個。
陸星寒笑瞇瞇,“不是,趙老師很支持我,說幫我整理了考卷和重點,等忙完回去突擊補課,另外,今年市里高中籃球賽要開始了,校領導都希望我回去,給三中爭爭光。”
林知微差點忘了,這小崽還是校籃球隊頭號主力。
“你有時間嗎?”
陸星寒點頭,“我問過袁哥,等第一期綜藝錄完,趁公眾還不熟悉我們,可以放幾天假,回學校去鞏固學習,公司也擔心高考會落榜。”
男團三個,清一色全是待考生。
林知微剛舒口氣,陸星寒馬上說:“我們一起回去吧,你看我比賽,我能打得更好。”
“我恐怕不能——”
話說一半,陸星寒下頜就繃緊了,眼里難過的光點瑩瑩細閃,唇抿著,失落得叫人不忍拒絕,“知微,你不在我心慌,你就當可憐可憐我。”
這小表情,直往心尖兒上戳。
林知微不由自主口一松,“那……等到時候再說。”
三小時后,飛機平穩降落。
冬末春初,北方城市還留著嚴寒的尾巴,南方已經有了春暖花開的味道,機艙外的空氣僅剩薄薄涼意,裹著細雨過后的清潤潮濕。
機場到縣城有近兩小時的車程,好不容易抵達時,又被告知需要繼續往前開,正式拍攝的地點在縣城邊緣的小鎮,占據一處自然風景區的外沿,據說有非常賞心悅目的景觀,是節目組跟其他同類型綜藝搶來的風水寶地。
路上,林知微眼簾漸沉,昏昏欲睡,直到剎車的晃動把她搖醒。
前擋玻璃外,完全是另個世界。
她們處在類似景區大門的位置,到處是贊助商提供的越野車和各團隊開來的私人車輛,車海中人影穿梭,各種拍攝器材不斷露頭,再往遠張望,山丘起伏,流水淙淙,錯落著高高低低的民居。
同車的何晚當時就興奮了,拉開車門蹦下去,“好地方啊!”
林知微也精神很多,腿剛要邁開,胃里卻忽的一擰,疼得她用力按住,俯身緩了幾秒才好轉。
她咬咬牙,暗中心急,這是她來大姨媽的特殊前兆。
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完全忘了這事,雖說相關的生活用品帶的齊全,但她每次姨媽都反應強烈,這次又到了陌生環境陌生水土,估計要受罪了。
何晚看準男團的車停得遠,陸星寒那小孩兒一時半會沒辦法來撩,趕緊呼喚,“知微,怎么還不下車?”
她倒不是討厭陸星寒,但自己受過姐弟戀的情傷,深知里面肝腸寸斷的滋味兒,非常害怕性子柔的林知微重蹈覆轍,與其以后難受,不如她做壞人,早點攔住。
沒辦法,陸星寒危險系數太高,他這樣的男孩,越長大,對女人的蠱惑力越強,知微哪怕現在沒感覺,以后可不好說。
林知微等到疼痛過去,補了一點提氣色的口紅,臉色如常下車,一看表,已經下午兩點多,午飯時間早過了,上一頓還是早晨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