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微剛要起身,被陸星寒阻止,“我去開。”
外面穿制服的送貨員核對單據和門牌號,確認無誤后把打著緞帶的紙盒遞上來,“您預訂的生日蛋糕。”
陸星寒接過,在門口發怔,不敢相信地在“預定客戶,林知微”幾個字上翻來覆去看。
林知微上前把蛋糕盒子搶下,“別傻看了。”
陸星寒總算反應過來,喉嚨深處發出小動物似的悶悶嗚咽聲,撲上去從背后纏住她薄薄的肩膀,“你還記得我生日!”
林知微拗不過少年緊箍的力氣,掙了兩下紋絲不動,干脆放任他去了,“你十八歲生日,我怎么能忘。”
本來她是打算明天回來的,被他藝考的突發事件打亂了計劃,但也算歪打正著,下飛機時她收到了何晚發來的微信,工作室太忙,要她明天中午之前務必趕回去。
剛想把航班時間跟陸星寒交代一下,一偏頭,意外對上他水洗過似的漆黑眸子,烏潤含光,深不見底,正目不轉睛凝視她。
她像不經意地撞進了某處深潭里,一時溺住,說不出話。
眼神相碰,陸星寒睫毛輕扇了下,清冽聲線里摻了些沙,“十二點之后,我就是成年人了,你不能再把我當小孩。”
林知微晃過神,手上亂了的動作馬上恢復穩定,“那要看你夠不夠成熟。”
陸星寒繞到她前面,“怎么才算成熟?”
她想了想,慢慢說:“比如好好讀書,既然選擇了,就認真學音樂,不要被娛樂圈誘惑,更不能在大學畢業前隨便簽公司——”
順著他的話,把要求都提了,算是對他藝考無聲的讓步。
陸星寒垂下眼,唇角輕輕勾了勾,破天荒地沒有回答。
林知微只當他是默認了,把蛋糕先放進冰箱,又找出冷凍的肉塊和面粉,“我給你做煎餃,蛋糕留到晚上吃。”
是晚上,不是明天。
話里的深意陸星寒立刻聽懂了,他扭開頭,半張臉躲進暗影里,把情緒藏起來,和往常一樣的語氣問:“該不會只住一晚吧?”
“有突發情況,明天上午的飛機。”
林知微拎起凍肉的包裝袋放進冷水里解凍,擦干手,嫻熟地攏起垂在胸前的長發,在頭上輕快地扎出一個蓬松的小丸子。
有些淺黑碎發不聽話地蕩在她臉側,更顯得膚白若雪,滑潤似凝脂。
陸星寒的眼睛不由自主追著她,喉嚨輕輕動了下,“……好。”
“這次很乖啊,”林知微夸他一句,朝臥室走,“我先去換衣服。”
“哦……啊?!”
現在就要換衣服!
陸星寒略顯灰暗的眼瞬間燦亮起來,剛才的失落一掃而空,他屏住呼吸,悄悄跟過去,靠著墻默默數秒。
沒到三分鐘,臥室房門里不出所料地傳出一聲提高了音調的急促責問,“陸星寒,我家居服怎么回事!”
陸星寒得逞地揚了下眉梢,不說話。
“陸星寒!”
他捂住嘴,依舊不吭聲。
“陸小崽——”
很接近了!
林知微只穿著內衣,纖腰細腿在燈光下白得直發亮,她手里提著染了大片墨水的家居服,臉色漲得發紅,一時激動,不經意就把從前念叨了好多年的小名給勾了出來,“陸小崽!崽崽——我衣服是不是你弄的?!”
陸星寒終于如愿以償聽到“崽崽”兩個字,瞇起眼,忍不住翻了個身,正面趴在墻上,爽得雙手在墻面撓啊撓。
他撓夠了,退開兩步,裝作剛剛跑過來,噠噠噠停在門口,可憐巴巴扒住門板解釋:“上次你走之后,我回來拿過一次書,順便洗衣服,想把你的一起洗了,沒想到不小心……”
趁著林知微怪他前,他急忙說:“為了補救,我給你買了新的,料子特別軟,就在下面的抽屜里,已經洗過了,干凈的,你直接穿。”
里面暫時安靜了,隱約傳來抽屜拉動聲和細小的衣料摩擦聲。
林知微低頭瞪著印了滿身的小櫻桃小草莓,在推門前做了半天心理暗示,不斷給自己重復,她是姐姐,可靠的、讓人信服的姐姐!不能因為一套衣服就崩人設!
很好,拿出氣勢來,嚴厲點,對,就這樣!
抬頭,繃住,推門。
其實前后不過幾分鐘而已,陸星寒卻莫名難熬,算著時間差不多了,趕緊大步退到墻邊,小媳婦兒似的低下頭。
門縫漸寬,他心跳如鼓。
出來的——是穿著非常合體的深粉色萌系家居服,松松扎著丸子頭,臉色嫩紅的嬌美女孩。
她哪里還有半點姐姐的成熟威嚴,尚未卸妝的柔媚雙眸里含著薄薄的怒,鼻尖和額上沁出一點細汗,修長的天鵝頸下,線條飽滿的胸口在不斷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