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昊淵顯然也才剛剛意識到這一點。
錯愕半晌,夫妻二人對視一眼,他道:“你說的有理,可……你不知其中關鍵的一環,藏胭閣生意雖盛,但前段時日鬧出了人命,事關那些制作胭脂的工匠們,為首的那幾個手藝最好的已經沒了性命。”
“雖說配方什么的還攥在藏胭閣自己的手里,但這么多年下來,唯有那幾個工匠親制才有更好的效用,其中怕是還有隱秘是其他人掌握不了的。”
“你是說……真正能做好東西的人已經不在了?”
“應該是。”
原來他方才說的事關人命,是這么回事。
他又娓娓道來,大概說清楚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葉貴妃這些年在宮中大肆揮霍,花錢如流水。
一副赤金的紅寶石頭面,就造價不菲。
光靠她的貴妃份例哪里能支撐這么多開銷?
光靠著娘家貼補也不可能。
節流不成,就只能從開源想法子了。
藏胭閣確實是葉貴妃的產業,且她目光如炬,很有頭腦,當初出手就一炮而紅,風靡整個京城,自然也賺得盆滿缽滿。
跟葉貴妃比起來,玉厚郡主還是遜色一籌。
葉貴妃命人找了很多專制胭脂膏子的工匠,從他們手中買走了經久秘傳的方子,又讓他們替藏胭閣做事。
一開始,葉貴妃給的酬勞很不錯。
雖賣了身契,一輩子只能在藏胭閣勞作,但人家藏胭閣生意好,每日進賬流水不斷,給他們的工錢也算得上豐厚,遠比之前強得多。
他們也就心安了,想著在這兒勤勤懇懇一輩子也成。
背靠著宮中貴人,還有這樣興盛的生意,養家糊口,將日子越過越好看起來只是時間問題。
誠然他們確實也過了一段時日豐衣足食的生活,也就兩三年。
后面漸漸地越來越不行。
先是克扣工錢,后又讓他們不顧身體的勞作。
那胭脂膏子制起來可是細致活,分毫都不能差的,差一點都影響最后的成品,照顧藏胭閣生意的基本上都是京中貴女,來頭不小,她們不會容忍一星半點的瑕疵。
胭脂膏子、珍珠香粉是越做越細致了,活也越做越多,待遇卻沒有提升。
以至于趕工的時候,有工匠生病,藏胭閣也不準休息。
聽到這兒,虞聲笙感慨萬千。
她知道這些工匠是怎么死的了。
是拖著生病的身體,硬生生在勞作的時候累死的……
藏胭閣賺的錢越來越多,分給他們的卻日漸微薄,給誰愿意呢。
現在看來,藏胭閣就是個燙手山芋。
偏偏任胭桃一無所知,還當成了寶貝攥在手里。
“沒了核心的工匠,藏胭閣的生意怕是要壞。”
“嗯。”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聞昊淵也給不出第二種答案。
“你明兒還是跟大哥提一下,我這幾日先不往大嫂子那兒去了,免得她心里有氣,與我話不投機,再說得彼此不快,反而傷了感情。”
“好。”聞昊淵應下,“對了,原本屬于大哥那一房的祖產,你給他們了么?”
“給了,那一日你跟我說了我就備了起來,早早清點了出來,與賬簿鑰匙什么的一股腦交給了大嫂子——噢對了,她買藏胭閣的八千兩就是從那銀票里拿的,全搭進去了。”
“給就給了,隨便大嫂子怎么支配。”
“是這個理。”虞聲笙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