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天窗說亮話,有些事情既然已經挑明,接下來反而好辦許多。
任胭桃登門的次數少了,來往的書信卻多了。
要么寫給虞聲笙,要么托虞聲笙轉交給聞圖,甚至有那么幾張紙簽子是要給露娘的。
露娘第一次收到對方的書信時,窘得滿臉漲紅,臉頰如豬肝一般。
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便去求虞聲笙幫忙。
虞聲笙哪里曉得怎么回,活這么大,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棘手的麻煩。
思來想去,她跟人家露娘說:“你就回我在府里很好,只盼著往后你也來了更好。”
露娘真就這么回了。
任胭桃看見這封回信時,差點沒崩住。
她面籠寒霜,直接將那張紙揉成一團,狠狠丟了出去。
“還沒怎么樣呢,就敢這般與我挑釁!也不過是個做妾的玩意罷了,什么東西!”
對此,虞聲笙一無所知。
她與丈夫商量了一番,決定由聞昊淵出馬與這位大哥好好溝通一下,幾方共同努力將這樁麻煩料理清楚,最好能傳為一段佳話。
還沒等聞昊淵開口,這天午后,府里到了兩樣物件,都是聞圖要的。
一樣是經年好用的刀劍兵器,另一樣卻是紫墨端硯。
看著這兩樣,虞聲笙感慨,這聞家老大當真文物雙全兩手抓啊。
她親自送了過去。
經過廊外窗下,一個不經意地回眸,卻見那書案上由鎮紙壓著的一方筆墨,上頭寫著的都是過往種種歷經的戰事,虞聲笙細細看了兩眼,頓時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弟妹在這里做什么?”
突然,身后不遠處傳來聞圖的聲音。
她緩緩回眸。
眼前的聞圖顯然是剛剛練武歸來,額頭臉上都是汗。
虞聲笙瞇起眼眸:“大哥,你是不是……壓根就沒忘事?”
聞圖一愣,臉上瞬間露出錯愕。
就這一息的破綻已經足夠,她已經確定了。
“如果你真的忘了,又怎么可能記得起那些戰事?你與我們說的是,與任家婚約有關的那些年的記憶你都不太清楚了,又為何……”
虞聲笙指著窗棱內,“你還一筆筆寫得這樣清楚,大哥,你是不想與任家姑娘完婚么?就算你再怎么心系露娘,也該明白婚約一事對女子的重要,你這樣不是害著人家任姑娘這輩子都過不好么?”
說著,她也有點火大了。
虧得這些時日為了聞圖的事情奔走,她不累么,聞昊淵不累么?
聞昊淵每日忙完還要操心這些麻煩,她看著都心疼。
這下倒好,聞圖其實壓根沒忘,從頭到尾跟他們夫妻演戲來著。
見瞞不過去了,聞圖一聲嘆息:“對不住了,弟妹,我……確實記得與任家的婚約,可我并非不想完婚,只是……”
“只是什么?”虞聲笙追問,“你怕對不住露娘,那你又為何要在有婚約的時候招惹她?你怕辜負了任姑娘,害她半生,你又干嘛與旁人有了情分?”
短短兩句話,說得聞圖面紅耳赤,無以對。
“既然都做了,又為何不敢認?”
“大哥,你是頂天立地的兒郎,總不能都比不過我這小小女子吧?這事不是你裝傻充愣就能騙過去的!”
任家的婚約是板上釘釘,與露娘的情分也是實實在在,哪能容得他裝聾作啞?
“并不是!”聞圖被逼急了,“弟妹你誤會了!我并非不想負責,而是、而是……我知曉任家雙親亡故,我知道這婚退不了了!我對露娘真心可表,我也不愿害了任姑娘,我愿意對她們二人負責!但——”
“你不了解任胭桃,她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文弱可欺。”
聞圖一口氣說完,顯得有些面色灰敗,“她向來是個心比天高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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