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原先自己來虞府都是直接去女兒的東廂房的。
自從那一次鬧過后,再來虞府,居然就被領到了正廳。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女兒跟她生分了!
連自己所居的處所都不愿讓這個親娘踏足一步。
張老太太有些心酸,咬著牙忍耐。
見到女兒女婿來了,她也沒多兜圈子,直接表明自己的來意。
橫豎張耀祖坐牢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任憑怎么鬧都無濟于事,張老太太回去唉聲嘆氣了一段時日,終于接受了這個現實;這回來,她是想托女兒給牢獄里的兒子送些可以御寒的衣物。
“地牢暗無天日,不知有多冷,你兄長也不是弱冠之年的大小伙了,如何能撐得住?還望你念著兄妹情分,幫他一把……”
張老太太將早就收拾好的包袱推給閨女。
張氏不用看都知道這個包得鼓鼓囊囊的行裝里裝了什么。
她面不改色:“母親放心,他畢竟是我大哥,哪能真的不管,東西放下,我回頭會看著辦的。”
“你可要送得及時些,這天說冷就冷下來了,別叫他凍著;還有,多塞些銀錢給那些獄卒,有他們照顧著,你大哥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說著,張老太太又忍不住要抹淚了。
張氏有些看不下去,扭頭看向緊閉的窗戶,裝作那頭有引人入勝的好風景。
最后打圓場的任務落到了虞正德的肩上。
一番好好語地兜圈子,總算將岳母安撫住,送出了府門。
張氏這才嘆息道:“從小就知道爹娘偏心,如今我都這個年歲了,都能做祖母的人了,居然還這樣……”
虞正德剛想寬慰幾句,下一刻又聽張氏滿是幸災樂禍道,“哼,疼了大半輩子的兒子卻是個扶不起的阿斗,瞧瞧我兒子多出息多能干多孝順,痛快!”
虞正德:……
他垂眸不語,還是不說什么了吧。
老妻別的沒有,從不為難自己這一點當真是絕妙。
威武將軍府。
安園,順園兩頭的暖閣同時開工。
虞聲笙親自挑選了槅扇,先命工匠送去黎陽夫人處,依照原先與姑母商量好的開始隔斷。
那槅扇一字排開,又高又厚,很快就將黎陽夫人的臥房分成了兩部分。
靠在里頭的一部分便是暖閣。
可以放下兩張床榻,一套桌椅,還有一方香案,以及靠墻裝飾的半人高的多寶閣,多寶閣上懸掛著幾幅字畫,另有一只高腳梅花的架子立在一側,上頭擺著一玉凈花瓶,花瓶左側,一扇朝南的窗戶半支棱開,足以通風換氣。
更妙的是,這兩張床榻是對著墻角而設。
黎陽夫人與孩子們分床而睡,夜里有個什么動靜,她一睜眼便能瞧見。
槅扇的外頭,虞聲笙也讓人重新安置了床榻、暖籠等物,也是一樣的兩張床,這是給值夜的丫鬟婆子們睡的。
黎陽夫人感慨:“誰家下人還能睡的這樣好的,難為你破費了……”
“話可不能這樣說,下人也是人,冬日里自然也會冷,要想伺候得當舒坦,就得從根本解決問題,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虞聲笙巧笑嫣然。
黎陽夫人恍然大悟:“你說的確實如此。”
暖閣剛布置好,大學士府的拜帖就送到了。
郭文惜要在明日未時初過來拜訪,順便給她帶來了野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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