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發跪下,沖著虞聲笙磕了兩個頭。
還沒等她開口,這小子快人快語:“這是夫人該受的,回頭我還要給黎陽夫人磕頭,多謝二位替我費心打點,我銘記于心,此生不忘。”
“那你不打算回瑞王府?”
如今這小子已經是良民,只要他愿意,瑞王求之不得。
“我現在回去,只能記在那個女人名下,她不是我的母親,我不愿。”少年緊繃著小臉,小小年紀已經有了自己的決斷。
虞聲笙心念微動,突然明白了過來:“你想……記在已故王妃的名下?”
少年抬起烏黑的眸子,里面寫滿了志在必得。
也是。
這個江姨娘不但是冒牌貨,而且還是謀害他們母子的兇手。
他怎愿認她為母?
無關嫡庶,只為了爭一口氣。
“我現在太弱小了,不足以讓瑞王改變心意,可我若很出眾呢,讓他不得不替我的前途未來考慮,那么嫡庶之分就很重要,誰不愿錦上添花?那我……也得先成為這塊錦緞才行。”
“說得有理。”虞聲笙彎眉一笑,“所以,你不打算再藏了,打算初試鋒芒,今年的童試你會去試一試,對吧?”
“夫人明鑒,我確有此意。”
這個世道,男兒要么從武,要么從文。
顯然留給昀哥兒的路很少。
他唯有堅持科舉,最好能一舉奪魁,才能讓瑞王看到他身上的價值,才能將瑞王搖擺的心徹底收入他的囊中。
有了虞聲笙的支持,昀哥兒越發苦讀。
他一人苦讀就算了,他還拉著輝哥兒桂姐兒一道。
黎陽夫人見了嘖嘖稱奇。
最初,她還覺得桂姐兒是女孩兒家,沒的學這些個作甚?
可當她有一日與桂姐兒說話,小小的孫女口中蹦出一連串頗有道理的話時,黎陽夫人恍然大悟——讀書明理,這一點無關男女。
誰不愿自家千金能這般。
明白這一點,再去看昀哥兒的督促就格外順眼了。
輝哥兒被逼得叫苦不迭。
他求祖母管管昀哥兒,可得到的是祖母笑瞇瞇地勸說。
“輝哥兒,你作為半個威武將軍府的兒郎,怎能比不過人家昀哥兒?換成旁人,誰愿意將精力花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人家昀哥兒拿你當嫡親兄弟待呢。”
輝哥兒低頭細想,覺得有道理。
大約又是祖母那句“拿你當嫡親兄弟”深深打動了天真稚嫩的心,他便再不告狀,日日與輝哥兒一起早起讀書、晚也讀書,那叫一個用功刻苦。
以至于聞昊淵回府看見這一幕,驚得下巴都掉了。
這兩個加起來還不到二十的莽撞小子竟有這般毅力,當真叫人佩服。
“指不定今年咱們府里能出一個童生呢,要是運氣好,說不準是兩個!”虞聲笙笑得合不攏嘴。
男人將她抱在懷中,細細撫著她的小腹:“等咱們的孩子出生了,不管男女,也要這般讀書上進。”
“好,聽你的。”
春光洋溢之時,第一場縣試拉開帷幕;等兩個月后再舉行一場府試,若兩場都中,便為童生,就有了考秀才的機會。
第一場縣試的結果很快出來了。
昀哥兒,輝哥兒皆考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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