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完字領取完物品,三人推著這些東西,就來到了傷兵營的所在,黃丹身為醫官,這里以后就是他的工作場地了。
找了一個距離傷兵營不遠的位置,將其中一個手推車里的東西攤放到地上。
其中主要是篷布、麻布、拉繩、地樁、木方、木塊和金屬構件。
黃丹三人在經過一番努力后,終于是將屬于他們的帳幄給組裝好。
黃丹他們搭建了兩個帳幄,一個供黃丹居住與使用,另一個則是由許虎和鞏康居住。
黃丹的帳幄可是不小,也就比之前岳飛的主帳小一些。
這倒不是說黃丹的地位,在軍中僅次于岳飛,而是他的帳篷算是工住兩用。
他領取的物品中,還有一個屏風,其將整個帳幄分成兩部分。
前半部分布置一些桌椅,用來給士兵看一些簡單的傷病,至于傷病狀況嚴重的,則是直接送到傷兵營內。
帳幄的后半部分,其實才算是黃丹居住的地方。
正因如此,他的帳幄面積才比較大。
因為岳飛他們在之前得到了朝廷的旨意,在帶來命令的同時,也同樣送來了許多軍資。
不僅如此,岳飛他們之前還在宜興那里,得到了當地官府提供的物資,因此并不貧窮。
像是黃丹的營帳內,甚至還有床鋪可用,個人的衣箱,一套全新的換洗衣物、水壺、個人餐具、洗漱用具、醫療用品、油燈等等。
按照那位軍需官的說法,他們這支軍隊雖然人數不少,可因為底子是一支私兵,所以許多功能并不全。
像是他這位醫官,正常情況下軍隊還要給他準備診療工具、炮制藥材的器具、存放藥材的藥柜等。
但現在這些物資都是暫缺狀態,包括之前朝廷派送的物資中也沒有這些東西,只是給他們送來了一些急需的藥品。
等三人將這些物資都在帳幄內存放好,時間也是不早了。
尤其是處理到那些炊具的時候,越忙活越是覺得腹中饑餓。
“行了,臨時能住就行,我今天忙活了一天,現在也是餓了,咱們營中怎么吃飯啊?”
“軍中吃飯分兩種情況,不打仗在某一地駐防的時候,大家都是吃自己的糧餉。
二一種就是像現在這樣,出征過程的所有口糧均由軍中承擔。
普通士兵,以‘火’為單位領取口糧,并每日以此為基準集體做飯。
軍中官員也是類似,每帳自行從糧草官那里領取口糧。”
“那還等什么,咱們去糧草官那里把口糧領了。”
“醫官員您只要將剛剛領取的那個腰牌給我就行,剩下的就在這里先休息好了,用不了三個人去拿,我一個人就行。”
“行,你等等,腰牌……在這,給。”
在等許虎領食物的過程中,黃丹他們也沒有閑著,而是開始生火燒水。
這軍中的柴火,燒起來的感覺可是與普通柴火不一樣。
軍中的柴火非常干,且都劈的十分纖細,這樣一來柴火燒的快卻產生的煙霧少。
在野外行軍中,使用這樣的柴火,更加不容易被敵人發現。
這邊水還沒有燒開,許虎就已經帶著口糧回來了。
黃丹身為醫官,伙食標準還是很不錯的,其中有米有面,還有肉有菜。
“嚯,這是咱們幾天的伙食啊?這量可是真不少。”
“這些是咱們三天的伙食。”
“三天?不對吧,這些量可不止是三個人吃的吧。”
“嘿嘿,那糧草官說。
咱們統制之前派人給他說了,說是之后會安排五、六個人來給你打下手。
他想著也不差這一兩天的口糧,干脆就直接按照九個人的份額給我了,也省得之后還要再去他那里領一次。”
黃丹點點頭:“行,那咱們就先做飯,我這是真餓了。”
黃丹也不搞什么小灶,直接就按照三個人的飯量,做了一大鍋。
正好他的帳幄內還有桌椅,三人就在桌子吃下了黃丹入營的第一頓飯。
吃飽了飯,三人閑聊起來,主要是黃丹聽兩人講述,倒是大致將軍營內的人員關系梳理清楚了。
整個大軍中,最高指揮官便是岳飛,官拜武功大夫,任江淮宣撫司右軍統制。
在其之下是七個營的負責人,分別是前營將傅慶、左營將王貴、中營將張憲、右營將盧濤、后營將王經、左虞侯徐慶、右虞侯姚政。
在這些掌管一個營的將官之下,便是掌管一個部的部將,其中管理步兵的部將稱之為都頭,管理騎兵的部將稱之為軍使。
而此時的岳飛軍內,只有一個軍使,也就是中營軍使寇成。
此時岳飛手下,一共也就只有兩百多騎兵,全部都歸寇成管理。
騎兵編制其實是要比步兵小的,只需要四百騎兵便可成一營。
其實按照此時宋朝軍隊的吃空餉狀態,能有兩百多騎兵,上報成一個營是沒有什么問題的,甚至大膽一點謊報成兩個營,也都說得過去。
但之前這支軍隊,算是私軍,自然沒有必要玩自己騙自己的把戲,所以才沒有這么做。
不過按照岳飛對于騎兵的重視,想來用不了多久,寇成手下的騎兵數量就會進一步擴充,其也會從軍使成為營將。
軍中為了避免夜間發生營嘯,所以入夜之后是嚴禁發出明顯聲響的。
黃丹此時靜靜地躺在床榻上,腦子里回想這段時間發生事情。
他想到了自己為殺金兵一路尾隨,想到了被山火燒死的黃父,想到了這么多年的生活。
摸著自己身下的床榻,黃丹心里頗有一股不真實感。
其實真說起來,他自己并沒有多少想要為宋征戰的想法。
但因為黃父的死,以及剛剛完成了所謂的復仇,讓他內心出現了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他以往對于未來生活的規劃,打破了自己闔家歡樂的妄想。
正是如此,黃丹才會在丁押正開口邀請后,沒怎么思考就直接答應下來。
如果當時邀請黃丹的,并不是那位丁押正,而是之前在蘇州城內送他紙錢衣物的那伙人,說不定他也會直接答應下來。
可無論如何,黃丹知道自己以前的生活,就此遠離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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