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應該是母子倆。
“昨天剛買回來的。”
梁越民說:“從市里回來的時候,遇到一個縣城要殺牛,這老牛又是下跪又是流淚的,小牛犢也跟著扯著韁繩叫個不停,我們看著可憐,就掏錢把它們一塊買了下來。”
說到這里,他就笑著嘆道:“我們早就對你家小白牛眼熱得很,正好小明也嚷嚷著要買牛,這次也是有緣分,碰上了這么有靈性的牛,又是流淚又是下跪的。”
陳凌聽得無語,心想:你們家倒是都喜歡講緣分,但是牲口這東西,它不是靠被宰的時候表現來分辨有沒有靈性的。
其實大多數牲口都是通人性的,老話講:“豬草包,羊好漢,牛的眼里淚打轉。”
牛這東西,屠宰,或者被賣的時候,流淚和下跪是比較常見的反應。
不過呢,心里這樣想是一回事,但要是真的遇上殺牛,陳凌覺得那場面自己不一定受的住。
因為他們這里殺牛是用錘子的,黑布蒙牛眼,用錘子碎顱,想想就極其殘忍。
“富貴你來看看,越民買回來這兩頭牛怎么樣?”
秦容先笑著拍了拍母牛的腦袋:“這一大一小買回來,家里任誰走到跟前,都是一牽就走,剛來就認人,聽話得很。”
老頭熱情的讓陳凌評價。
可是陳凌相牲口的本事還沒學到家,不懂分辨牛架子好壞,單從賣相上看,毛色光滑,還是很不錯的。
不錯是不錯。
就是梁越民有點買虧了。
花大價錢把母牛也搞了回來。
在騾馬市里,要說什么樣的黃牛最受歡迎,那無疑是半大的牛犢子。
這種小牛犢斷奶不久,處于幼年時期,長起來嗖嗖的,快得很,買回去喂上幾個月就能見到效益。
且從小養起來的牛,也足夠聽話忠實,不殺不賣的話,干活順當。
母牛就不一樣了,一年半載的才產一個牛犢。而且骨架成型了,生長速度緩慢。買回來相當于白喂養小半年。
再者,半路買回來的屠宰牛,也不知道身上有啥毛病沒有,到底是不如小牛犢子放心。
但是秦容先問了,他就順著說:“挺不錯,牲口就是得聽話才行,這小牛犢也挺好看。”
“哈哈,你覺得行就行,我和越民過來,除了給你送參種,就是找你放放牛,讓這牛在你這邊住兩天,越民慌著把牛買回來,家里還沒給牛建牛棚呢。”秦容先笑道。
“哦,還沒建牛棚啊,那先我這兒養兩天吧,我這里草多,地方大,夠它們活動的。”
說著話,陳凌帶著兩人回到農莊。
先是把牛拴在了門外面的柱子上,三人就走進農莊,坐在院子里翻看人參種子。
參種的形狀像菜豆和蠶豆,摸起來有種非常奇特的手感。
仔細看了看,陳凌挺滿意的,就把種子存放好,聊了會人參種植的事情,接著才帶著父子倆去安排牛。
家里的壘好的牲口圈還有好幾個呢,兩頭牛肯定是有地方住,而且環境又好,在這里住兩天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牽著它們放一會兒吧,讓它們到處喝點水,吃吃草。”
陳凌說道:“昨天才剛買回來,到了生地方,估計還沒緩過神,讓它們自己溜達溜達,定定神吧。”
“好,我們本來就是來找你放牛的。小白呢,要不喊過來一起放一會兒。”
梁越民興致很高昂。
“小白啊,不知道在哪個地方玩水呢,它性子怪得很,和陌生的牲口玩不到一塊,強拉過來容易起矛盾。”
陳凌搖搖頭,他說的是實話,自家牛的小性子極其多,害羞、內向、小心眼還很記仇,也就是他們家沒指望著養牛賣錢,換成普通人家遇到這種牛,估計就不想養了。
不過小白牛小性子雖多,但那都是面對外人的時候。
在他和王素素面前那真是乖的不行,沒得說。
“唉,它害羞嘛,我知道。”
梁越民表示理解,同時也很羨慕,這樣性子的牛真的太少見。
隨后又說起來,他在縣城買了處房子,就和凌云中學挨著不遠,平時沒啥忙的了就會回來住。
那里院子不小,可以養牛。
平日里他們忙的時候,秦容先和梁紅玉就可以幫著在縣城的河堤上、林子里放放牛,也挺好的。
“現在就是牛棚還沒建呢,不然這一早一晚的,我跟你阿姨趁著涼快時候出去放放牛,愜意得很吶。”秦容先搖頭晃腦的說道。
“牛棚啊,牛棚好建得很,我家剩的建材不少,拉過去些,再搭個棚子就行了。”
陳凌不以為然,隨后一想,自己今天的事情還沒辦呢。
“對了,正好我今天要去縣城趕集賣雞蛋,賣完雞蛋下午我可以去幫忙給你們建,一個牛棚而已,還不好弄?”
聽他說得簡單,秦容先父子也就沒當回事。
等他在縣城賣完雞蛋,中午在秦容先家里吃過飯,去新家建牛棚的時候,秦容先父子兩個才發現這跟想的不大一樣啊。
不是挺簡單嗎?怎么干起來這么累呢?
但陳凌是來幫忙的,他都一聲不吭的在干著,認認真真和泥砌墻,父子兩個也就咬牙撐著干。
得益于前面多次在陳凌家干活,他們其實也鍛煉出來幾分力氣,只是平日里舒服慣了,身體本能懶惰,舍不得出力,才會覺得累。
等活動開后,就好多了。
三人在院子南面的大樹下搭建牛棚,堆砌磚墻,立檁條椽子。
后來又拉了一個大牲口槽過來。
梁紅玉看到他們忙活的場景,送了幾次水和吃的,帶著小胖子也在旁邊幫些忙。
幾人忙活完天都黑了。
這時,柳銀環過來叫他們,說家里已經備好了酒菜,趕緊清洗一下回去吃吧。
“媽媽你看,爸爸今天成了泥猴子。”
小胖子笑嘻嘻的指了指梁越民,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我也是,爸爸是大泥猴子,我是小泥猴子。”
“那你爺爺呢?”梁紅玉問。
“爺爺?”
小胖子眼珠轉了轉,高聲喊道:“爺爺是老泥猴子。”
把眾人逗得哈哈大笑。
梁越民和秦容先今天不停出汗,確實身上都臟了點,但是父子倆很有成就感,嘴上還在喊著勞動光榮,說干點體力活,出出汗,這種大汗淋漓的感覺爽快得很。
陳凌也覺得爽快,干完活出一身熱汗后,趁著夏夜的涼風,再喝點冰涼的啤酒,吃些下酒菜,那滋味別提了。
三人今天興致頗高,酒都喝得有點多,尤其是聽到陳凌說今天太晚不回了,要在縣城留宿,更是一通猛喝。
最后一直喝到晚上十一點多,陳凌還沒啥事,梁越民已經快喝倒了,摟著陳凌肩膀又是哭又是笑,大喊他好兄弟,說要不是有他,這個家里現在已經全完了。
這話說得陳凌很是摸不到頭腦,心想你家的事跟我有啥關系。
這時秦容先和梁紅玉帶著小胖子早早去睡了,只剩下柳銀環守著他們兩個。
聽到梁越民這話,柳銀環臉色就是一變,強笑道:“富貴你別聽他瞎說,他喝多了嘴里全是胡話,這壞毛病一直改不了。”
陳凌聞也是笑笑,說沒關系,大家喝多了都一樣。然后扶著梁越民起來,把他送回了房間。
他自己則是帶著少許的疑惑,回到了城南自家的小院中休息。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