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說謊話也不打草稿啊?真是得給你點顏色瞧瞧——”
紋著花臂的光頭,話音還未落。
江執抄起腳下的長棍,一棍子從光頭肩膀上砸下去,眉眼凌厲,一腳踹在光頭的要害部位,踩著他的脖子。
“想死啊!再叫老子把你舌頭拔了!”
光頭痛得一縮,嗚咽著真不敢出聲了。
江執轉頭,殺紅眼的視線落在安洛生身上,她腦子空白一片。他猛地沖自己跑來,像餓狼看見自己的獵物。
安洛生第一個反應是恐懼,下意識屏住氣,縮在墻角,眼里閃爍著淚光。
下一秒,他擋在她前面,伸手攔住了刺向她的尖刀。
安洛生愣在臉上的恐懼、顫栗、擔心、一覽無余,統統暴露在他面前。
灰蒙蒙的失望在江執眼底一閃而過。
一群人嚇得屁滾尿流,四散而去。
安洛生反應過來剛才是江執又救了她,僵硬地低下頭,江執的左手手臂被劃開了一個細長的傷口,滴滴答答滲出血珠。
她從包里翻出絲巾,伸手要給江執包扎,被他嫌棄地甩開,手落了個半空。
逃跑的黃毛被江執踹倒。江執騎在黃身上,憋著的那一股邪勁恨不得全發泄出來,一拳又一拳掄在他臉上,皮肉綻開血肉模糊。
連求饒的機會也不給,對方直接昏了過去。
安洛生看呆了,江執下手的兇狠程度是她前所未見的。她驚魂未定,反應過來后,迅速趔趄著跑到黃毛旁邊,低頭看他還有沒有呼吸。
心慌慌,她怕江執鬧出人命來,蹲在地上伸手試探黃毛的呼吸。
從江執的視線看過去,她的發梢落在臉龐,和倒在地上的黃毛很親昵,像憐憫。
他舌頭抵著后槽牙,不爽明晃晃掛在臉上,咬牙擠出一句。
“走了。”
暴風雨前的平靜。
安洛生甩開江執的手。黃毛的呼吸還在,安洛生吸著鼻子,垂下頭松了口氣,聲音止不住顫抖。
“你以后下手注意一點啊,沒輕沒重別鬧出人命來!”
他眉骨處破了皮,手上裂開一道長口子,臉上一團烏青,臟兮兮地滴著紅血混著汗珠。
她瞎了看不見?同情一個差點把她強奸了的混混?
“我看他不爽,你別圣母心泛濫了。”
“我圣母心泛濫?你知不知道人能被活生生打死?!警告一下就行了,鬧出人命你這輩子就關在監獄里了!”
話生生刺進耳朵,江執咧嘴扯出一個笑,下一秒,瞬間變了臉。
他陰嗖嗖地盯著安洛生,把她從地上扯起來,死死攥著她的手腕,痛得安洛生上牙打下牙。
她是忘了自己從哪活著逃出來的,活生生被打死的場面他見得多了,誰能有他清楚?
“你干什么?松手啊!”
安洛生眼眶猩紅。
江執甩開手靜了兩秒,邪勁沖頭,抬腳又狠狠踹了黃毛兩腳。
“江執!我說的你沒聽見是不是?!”
大城市待了幾年,安洛生脾氣暴躁了不少。敢這么跟他說話的人,也就她一個了。
自己救了她,一句謝沒有,還管起自己來了?江執拎著她的箱子扔進河水里。
“他死了大不了老子還他一條命,我的命又不值錢。你他媽這么擔心他?你喜歡他?”
“你瘋了?我的箱子!”
安洛生腦子嗡地炸開,他說的都是些什么不著調的屁話?眼看箱子要被徹底沖走,她來不及想太多往前沖到下橋的樓梯口。
黑色水流激蕩的大水花泛起白沫,打在她腳邊,透涼,絕望又充滿怨念地看著箱子飛流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