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是誰干的?!”
她嘴唇哆嗦著,聲音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尖銳。
“不…不知道啊!完全查不到!”電話那頭只剩下絕望的哭聲,“像是…像是突然冒出來一個殺手…下手太干凈了…莉莉絲小姐…”
莉莉絲猛地掛斷電話,手機從她顫抖的手中滑落。
她像是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赤腳踩過地上的紅酒液和鋒利的玻璃碎片,就連血珠從腳底滲出也渾然不覺。
她像一頭被徹底激怒、失去幼崽的母獸,抓起扔在沙發扶手上的外套,撞開門,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連那雙昂貴又精致的高跟鞋都忘了穿。
科倫波家族老宅燈火通明,卻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不再是往日那種帶著世家大族的肅穆,而是被一股龐大、碾碎一切的悲傷和暴怒籠罩著。
走廊里站滿了穿著黑西裝、臉色慘白的家族成員,個個噤若寒蟬,空氣沉重得像是能擰出水來。
客廳臨時被改成了靈堂。
中央擺著一張鋪著白布的擔架床,小科倫波的尸體躺在上面,昂貴的西裝被剪開,露出胸口和后背上那三個猙獰的、被簡單處理過的槍口。
暗紅的血跡頑固地從白紗布滲透出來,像幾朵盛開的紅花。
老科倫波就癱坐在擔架床邊的輪椅上。
這個曾經叱咤風云、令整個意大利地下世界戰栗的老人,此刻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生氣的石像。
他枯瘦的手死死抓著輪椅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虬結的樹根。
臉上是駭人的灰敗,嘴唇泛著可怕的青紫色,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拉風箱似的嘶嘶聲,艱難無比。
旁邊的心電圖機屏幕上,綠色的線條瘋狂地跳動著,發出令人心悸的滴滴聲。
幾個私人醫生正手忙腳亂地給他扎針和戴氧氣面罩。
莉莉絲沖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踉蹌著撲到擔架床邊,只看了一眼哥哥那張毫無生氣的、殘留著驚駭表情的臉,胃里就一陣翻江倒海。
她死死捂住嘴,才沒當場吐出來。
巨大的恐懼和憤怒,或者還有那么一絲絲的悲傷瞬間淹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