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虎并沒想往常一樣跟他插科打諢,而是三兩語就把話題引向自己新接的業務上——他這次要找的是個成年男人。
張思遠聽他說事主比較奇葩,來了興趣,王老虎就回憶了當時見面的情況……
這位事主相當神秘,剛初秋,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時候,他居然墨鏡、口罩、連帽衣、手套、長大衣裝備得十分齊全,整一個裝在套子里的人,也不怕捂出痱子來。
王老虎從捂得嚴嚴實實的套中人手里接過照片,同時還聞到一股濃郁的臭味,事主可能也知道自己體味沖人,又連忙往門邊站了站。
當著客戶的面,王老虎也不能有什么表示,只能邊憋氣邊拿起照片。
只一眼,人就楞住了,他驀地抬起頭,又吃驚又凌厲的盯著事主:“這人跟你什么關系?他什么時候失蹤的?”
王老虎本身自帶煞氣。
他這兇神惡煞樣子差點把套中人嚇到門外去,聲音都發著抖:“我~我侄兒,五年前就失蹤了。”
王老虎的簡直不敢置信,猛地站了起來,又仔細認瞧了照片,連聲音都高了八度:“你確定?我明明記得他五年前就已經被警察救了,還聽說他早就回了老家,跟著家人安生的過日子,怎么可能又會失蹤了五年!”
王老虎這話可能觸了事主的傷疤。
“他真的已經失蹤五年了,從案件告破之后他上了返鄉的火車,從此就又是音訊全無。”這位套中人極少露在外面的肌膚皺成一個極難看的弧度,好像在哭,又好像有無數嘲弄和痛苦透過厚厚的墨鏡穿透了過來,凄苦得讓王老虎不由自主就十分不忍。
他愣怔半晌,才擰緊眉重新坐回去,臉上現出些追憶的神色,半晌才痛苦的揉揉臉,公事公辦的交待:“對于這種失蹤多年的人,我只能盡力而為,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套中人感激的點點頭。
直到他把線索交待完畢,合同弄好,男人交了定金走人,王老虎都沒搞清楚這人長什么樣,只能從聲音判斷出,這人至少人到中年了。
張思遠看看那張照片,很清瘦的眼鏡男,五官很普通,沒什么特色,屬于扔人堆就找不著的那種,只是他的眉眼習慣性輕輕蹙著,似乎縈繞著一種揮之不去的不安和憂傷。
王老虎把這照片點出來的時候,手都在輕微發抖。
張思遠望了他一眼,若有所思:“是你親人。”
王老虎把臉埋進手心使勁搓了搓,聲音輕得仿佛聽不見:“不是,就一個陌生人——這事很有點蹊蹺,回去拿資料給你看。”
兩場戲過后,張思遠就放了包哥和助理們的假,在他們嘴上熱切的‘遠哥萬歲’,心里實則‘遠哥快滾’的興高采烈歡送中,坐上一走一顛簸的破面包,離開了攝影地。
大半個月不見,徐敏和小鄭看到他都很開心。
他媽的氣色也好了些,臉上難得的有了紅潤,又恢復到他失蹤前的精神狀態了,張思遠也放了心,三人一起給小鄭打下手,擇菜洗菜切菜,把一個小廚房擠得水泄不通。
幾個人齊心協力弄了一大桌香噴噴的菜,大家還開了啤酒飲料熱熱鬧鬧的聊天吃飯。張叫遠很享受這種和睦溫馨的家庭氣氛,不知不覺就連扒了兩碗,連包哥一再要他節食的叮囑都吃忘了。
也不知道徐太太怎么突然想開了,一向喜靜連大門都不怎么出的她,居然在說想出去跳廣場舞。
三個晚輩都有些驚訝。
張思遠夾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不解的問:“媽,很吵的,你受得了嗎?”
徐太太夾了塊糖醋排骨放進他碗里,慈愛的笑笑:“沒事,我就是想出去沾點人氣,活動活動下,這么久的足不出戶,人都好像發霉了。”
晚輩們都覺得她老人家出去跳跳舞活動活動筋骨,也不錯,畢竟生命在于折騰。
王老虎一直覺得徐阿姨過得有些自閉,但他不可能隨便探聽長輩的事。
剛認識時,他也曾跟兄弟旁敲側擊過,沒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因為張思遠對自己失憶以前的事記得并不是很多……
晚飯后,有道上的朋友來找王老虎。
這人神神秘秘的的揚了下手機,出了院門,可能是有要事要談,不想讓人知道,張思遠就回自己房打游戲,他是個網癮少年,很快就沉迷其中,把王哥忘了。
可惜,他是個戰五渣,操作爛得要死,一直是個挨刀貨。
剛上游戲,就在野外發現一個紅名。
這游戲設定的是殺了紅名能得聲望,他就手癢癢的輕輕摸了人家一下,可能這紅名正脫了衣服在裸丨奔,跟個脆皮雞似的,一碰就應聲而倒,這下好玩了,紅名同學喇叭一吼,叫來十幾個幫手,把操作爛裝備也爛的張思遠殺得不要不要的,還被追得滿地圖亂飛都逃不掉,氣得他差點把鼠標都吃了,氣咻咻的下了線。
看看時間,都已經半下午了。
張思遠才想起王老虎和他約好談那個眼鏡男的事,沒事可做,干脆尋上了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