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聲,慶隆帝一掌拍在了龍案之上。紫檀木做成的龍案,在他的掌下出現絲絲裂縫,朝著邊緣龜裂而去。
這樣的國之蛀蟲,必須伏誅!
“證人在何處?”慶隆帝問道。
“回皇上的話,由小兒帶著,候在端門外。”鞏尚書恭聲回話。
“帶上來。”
人證物證俱在,至此已經沒有任何懸念。
于師爺落入鞏文覺手里后,一番審訊下來,早就打消了要砌詞抵賴的心思。如今到了御前,更不敢撒謊,犯下欺君大罪。
他跪倒在明磚之上,抖抖索索地將他所知道的一切,俱都老實交代了。他并不是第一個接手的師爺,但他所知道的,已經足夠指證毛侍郎。
“陛下,”鞏尚書聲淚俱下道:“毛侍郎犯下如此驚天大案,這都是罪臣不察的錯,請陛下降罪。”
他身為戶部尚書,竟然對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這本身就是一種罪過。
能做的已經都做過了,剩下的就看慶隆帝如何處置。鞏文覺跪在地上,默然不語。他有功名在身,但并非朝臣,在御書房里還輪不到他說話。
慶隆帝看了他一眼,問道:“鞏文覺,我聽說你游學去了,又是如何查出案件真相?”
鞏尚書作為六部重臣之人,他府上的情形,慶隆帝也略知一二。鞏文覺是他的嫡子,外出游學這樣的事情,慶隆帝自然是知道的。
偽印一案,在朝中秘而不宣,引而不發。鞏文覺就算知道此事之后,趕回來幫忙想要尋求真相,也應無處著手才是。
“回皇上的話,此案并非學生所查。”鞏文覺伏地答話:“學生請求了刑部員外郎權大人的幫助,才知道了高大人是冤枉的。所有的線索,都是權大人冒著生命危險查出來。”
“為了查案,他被人追殺差點丟了性命,傷了肩膀,死了妻子。”說到這里,鞏文覺雙目含淚,稟道:“皇上,權大人一心為國,令晚生敬仰!”
“什么?”慶隆帝動容,他卻不知這里面還有權墨冼的功勞:“你詳細說說。”
“是!”鞏文覺應了,將他從回京后的事情,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道:“這原本不干權大人之事,但他為了查出案件真相,至今傷勢未愈、妻子還未下葬。”
是他們鞏家虧欠了權墨冼,此時在御前替他說話,不過是稍稍償還這份人情。
慶隆帝聽完,沉默了半晌。
因為曹皇后賞了林晨霏身后哀榮的緣故,他知道權墨冼妻子已死,卻沒想到這里面別有內情。如果說只是一個毛侍郎,沒有別的背景,敢做下這樣膽大包天的事情,他有些不相信。
權墨冼這個人,他果然沒有看錯。
“來人,傳權墨冼、毛侍郎來。”
權墨冼只是區區六品,不奉詔沒有覲見的權利。傳他來,一來問話了解案情,二來也是存著要安撫忠臣的意思。
至于毛侍郎,那就是要嚴刑拷打,問出在他幕后真正的主使了。
只是,慶隆帝是無法見到活著的毛侍郎了。
接到關景煥派人傳的那句話,他就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關景煥是什么人,他說要照拂他的父母妻兒,其實是赤裸裸的威脅。假如他敢漏了半句口風,等待著他的,就是喪妻滅子的命運。.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