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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烏西墜,天色一點一點暗了下來。
夏季已過,在白日陽光和煦還不覺得什么,此時涼風一吹,便感覺出來絲絲涼意。
權墨冼合上手中書冊,沒有燭火,這個時候看書最是傷眼。
一個下午過去,承恩侯府中沒有傳出來任何消息。這種情況,早在權墨冼的預料之中。畢竟侯門深深,他憑著一塊多年前的玉佩想要見到承恩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耐得住性子,馬車里的權璐卻按捺不住,心頭的火氣一點點的竄上來。
這個承恩侯府,也太欺負人了!
她蹭的一下跳下馬車,拿著一件薄氈披風朝著權墨冼走去。權大娘喚了她一聲,沒有喚住也只能在心頭暗暗焦急。
“冼弟,不如我們找家客棧投宿。家里還有銀子,省著點花,夠你在京中住上一年多備考。這個侯府,我們還不沾他的光了!”
幸好他們在路上救了侍郎家的姑娘,方家贈了銀子衣料。在高芒,衣料可直接作為銀錢使用。
所以此時,權璐才有這個底氣,說這樣的話。
權墨冼只笑了笑,道:“不急,我估著應該快了。”
他所謀的,從來就不只是在京中有個立足之地,能讓他安心備考。否則,方孰玉露出招攬之意時,他就會欣然應下。
不過這些事情,給大姐說了,她也不會明白,只能用語安撫了。
接過權璐手里的披風,權墨冼道:“謝過大姐特意送來,夜里風涼,你快回車上去。”
見勸不了他,權璐跺了跺腳,扭過身子走了。
果然,權墨冼的估算沒錯。盞茶功夫后,之前那個年輕媳婦子從后角門里出來,看見他還在,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道:“好擔心你走了!”
侯爺一下午都在姨娘院子里,她男人也不敢打擾侯爺的雅興。等承恩侯用過了晚飯,心滿意足之際,才尋機回稟了。
她當著差又不能隨意出來,若是權墨冼等不及走掉,見不到人他男人恐怕要吃掛落。
權墨冼作揖道:“沒有等到大姐回話,小生豈敢擅自離開?”說著,不著痕跡的放了幾粒金珠到了她的手里。
年輕媳婦子頓時眉開眼笑,這后生出手大方,長得俊俏又會說話,她也愿意給他方便。
“侯爺說了,請你進府說話。”
“我還有母親和大姐,還望大姐給行個方便。”
一句話里有兩個大姐,這讓年輕媳婦子噗地一下笑出聲來,道:“好,你把馬車趕進來便是。侯爺在前面的敞軒中等你。”
說著,她讓人卸了門檻,權墨冼將馬車趕進了角門停穩,才扶著權大娘和權璐下了車。
承恩侯府里的敞軒,正咿咿呀呀的唱著戲。
承恩侯肖家,原是晉陽的一方豪紳。幸好肖家有個好女兒,嫁給了先帝,如今更是成為了宮中尊貴無比的太后娘娘,這才一門顯貴發達起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