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小身子骨不算康健,又折騰了這么一回,別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方錦書應了,她也想知道這具身子到底虛弱到了什么地步。
早上逃跑她崴了腳,幸好權家的那瓶藥酒相當有用,后來她才能忍痛走動。
原本她想著,崴腳這種小事過幾天就好了,不想給家里添麻煩。既然有大夫來,但既然有大夫來,不妨也一起看看。
懷仁堂的老大夫確實夠老,須發皆白。在他后面,跟了一個眉眼伶俐的藥童備著藥箱。
方錦書看著老大夫顫抖著雙手,將脈枕從藥箱里拿出來,忍不住在心頭懷疑起他的醫術來。
在前世她見過不少大夫,民間的郎中、宮里的御醫,還有后來在京中崛起的蘇大夫。有藥到病除的,也有醫術平庸的,還有的甚至就是為了混口飯吃胡亂開藥。
但是,她還沒有見過這樣老,還出診的。
她伸出胳膊放在脈枕上,老大夫顫抖著雙手搭上她的脈門。
就在搭上她脈門的一瞬間,老大夫手沒有一絲抖動,變得極其穩定。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從老朽變成了一個睿智的醫者。
方錦書壓下心頭詫異,靜待診斷結果。
約莫過了一炷香功夫,老大夫收回了手,目中露出困惑之神,道:“姑娘的脈息生機勃勃,按說沒有什么問題,但是……”
司嵐笙心頭一跳,忙追問道:“怎么了?謝大夫有話不妨直。”
拈了拈胡須,謝大夫語氣有些猶豫,搖頭道:“姑娘的脈息有些奇怪。在昨夜,生機突然斷絕,按說應該已經死了。但不知何故,又重活了回來。”
他這番話一出,方錦書在心頭大位驚嘆。
這位謝大夫,竟然診出了她在昨夜就已經喪命的事實,這是何等高明的醫術!
司嵐笙的面上浮起薄怒,道:“謝大夫,我女兒好端端的坐在這里,你卻說她應該已經死了!我們家都在懷仁堂看診,因小女受了波折,才特意請你出診。你怎么能亂說話!”
她是方家的當家主母,發怒起來頗有些威勢。
謝大夫一下子有些手足無措,吶吶道:“方大太太,老朽只是實話實話。”
不忍見他受窘,方錦書忙替他解圍,道:“母親,大夫這么一說我記起來了。昨夜又冷又餓,昏迷了過去,還是芳菲將我救醒的。”
謝大夫連忙點頭,道:“原來如此,這樣就說得通了。姑娘昏過去的那時非常危險,幸好醒了過來。”
司嵐笙這才收了怒意,道歉道:“事關女兒性命,是我說話太著急了些,給謝大夫賠罪。”
謝大夫樂呵呵的一笑,好似畫上的彌勒佛一般慈眉善目。這種事情,他見得多了,并不以為意,擺擺手表示事情過去了。
“謝大夫,那我女兒的身體?”
“貴府姑娘受了驚嚇,加上一直氣虛陰虛,有些不足之癥。”謝大夫看了眼滿面焦急的司嵐笙,道:“虛不受補,須得好生調理,著急不來。”
“我先開兩幅藥方,都是溫補的。吃上半個月后,我再來診脈換個方子。”
聽他這么說,司嵐笙的一顆心才放回了肚子里。只是好好調養而已,方家有這個能力。.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