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赫連棠便忙前忙后,直至巳時三刻,宴席開始,袁修月才一身隆裝與離灝凌一起,抱著離長樂出現在福寧宮大殿之上。
高位上,鐘太后安坐。
與鐘太后行禮之后,便是眾人獻禮之時。
南海的血色珊瑚,中楚的暗夜明珠,還有朝中重臣的心意……身為離國帝姬,長樂雖才剛足百日,收到的賀禮,卻皆為奇珍異寶。
“來,這個給孩子!”
含笑從脖頸上摘下一條心形玉墜,赫連棠將玉墜象征性的掛在長樂脖子上。
見狀,袁修月的雙眼,不禁幽亮:“這玉墜跟了皇嫂二十幾年,天下獨此一墜,自是珍貴非凡,皇嫂怎可給了樂兒。”
伸手輕撫長樂小小而柔嫩的臉龐,赫連棠的眼里,是深深的寵溺:“皇后可還記得當初說過的話么?”
聞,袁修月眉頭輕皺,凝著赫連棠眼底的笑意,她恍然回神:“皇嫂想要樂兒?”
她此一出,大殿里瞬時鴉雀無聲!
就連原本正一臉笑容的鐘太后,亦是一臉凝重,從高位上站起身來。
“怎么?”
含笑注視著袁修月,赫連棠蹙眉說道:“那時皇后娘娘自己說過的話,如今想要反悔了么?”
迎著赫連棠的含笑的眉眼,袁修月微頓片刻,低眉深看了眼自己懷里的女兒,她唇角輕勾,雖有些艱難,卻仍是戀戀不舍的將孩子遞給了赫連棠:“皇嫂若要,本宮一定不給,絕不后悔!”
原本,她和離灝凌打算,將兩人的第二個兒子,過繼賢王府,聊慰赫連棠和離灝遠膝下無子之傷,但他們的第二胎,生了女兒,她便不曾提及過繼之事,更何況有了這個女兒,再加上她們的佑兒,乃是一個好字,她便是兒女雙全……她還真沒想過,要將女兒送出去。
不過,若她一定要,她也會給。
因為,樂兒跟在赫連棠身邊,一定會被教的很好。
而她,想要見女兒的時候,隨時都能見到。
“皇后還真舍得!”
小心翼翼的懷抱著小小嬰孩兒,赫連棠滿心滿眼都是感動,“兒女,都是母親的命,讓兒女立身,就像是在割著母親的肉,臣妾知道,皇后娘娘對臣妾好,不過皇后娘娘太寵愛小帝姬了,臣妾實在不忍奪娘娘心頭所好!”
聞她此,殿內眾人頓時皆都松了口氣。
對袁修月輕眨了眨眼,赫連棠輕道:“雖然臣妾不會撫養小帝姬,但……還請皇后娘娘,日后將小帝姬交由臣妾來教導。”
“皇嫂!”
眸中,波光閃閃,袁修月輕咬了下唇,展顏一笑:“本宮求之不得!”
日后,她的女兒,跟著赫連棠,保準不會有錯。
“我錯過什么了么?”
自殿外而入,離蕭然姍姍來遲。
赫連棠笑著轉身,蹙眉道:“你來的太晚,錯過太多,今夜當罰!”
“我認罰便是!”
如沐春風的笑著,離蕭然先對鐘太后和離灝凌行禮,這才在袁修月身前站定,將一只檀木錦盒,遞到了赫連棠手里:“這是我送給小帝姬的賀禮,暫時先由王妃保管吧!”
見狀,赫連棠眉頭一皺。
把孩子重新遞回給袁修月,她將檀木錦盒打開,而后雙眼瞬時大亮:“這東西,是你家養的么,怎么又有一對?”
離蕭然不以為然的輕笑了笑。
抬眸之間,見袁修月正目光灼燃的看著自己,他灑然一笑,轉身行至離灝遠身側坐下。
不多時,酒宴開席,舞姬獻舞。
席間眾人熱絡,離蕭然卻不停的在往自己嘴里灌酒。
離灝凌見狀,不禁轉頭看向袁修月。
而此時,袁修月的視線,也停留在離蕭然身上。
酒過三巡,不曾被大殿里的氣氛渲染,離蕭然默默離開。
“先生……”
不知何時,已然等在殿外,袁修月見離蕭然出來,臉上笑容依舊:“陪我走走可好?”
離蕭然輕點了點頭,隨著袁修月緩步長廊之中。
也不知走出多遠,兩人仍是默默無語,袁修月微微頓足,轉眸看向離蕭然:“花姑娘都走了,先生還在苦惱什么?”
聞,離蕭然的腳步,亦是瞬間一滯。
微轉過身,看著眼前自己愛了多年的女子,他深邃的眸海中,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我只是不想傷害她!”
“是么?!”
深凝著離蕭然的眼,袁修月語氣里,滿是疑問:“先生從一開始便知道,她喜歡先生,那日醉酒,縱然是她將你綁去了阜都,酒醒之后,先生仍舊可以脫身,既是不想傷害她,你卻又為何一直住在花府?”
“我……”
因袁修月的話,離蕭然心下一蕩,薄唇輕啟,卻只道出一個我字,便再無其他。
她說的,都對!
而他,無以對!
見離蕭然如此,袁修月輕笑道:“先生答不出?”
離蕭然苦笑,轉頭看向長廊外。
袁修月說的對。.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