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建低聲的說:“華書記,我一直也想著像你說的那樣,只是不知道應該怎么做,才能達到那種融洽。”
華子建把這個棘手的問題又踢了回去,他倒想聽聽華書記會要自己做些什么。
華書記皺了下眉頭,這個華子建真是可惡,他難道要拒絕自己給他投放的一支友誼之橋嗎?倘如自己對柳林市的其他任何一個人說了這話,他們都一定會感恩戴德,激動萬分的給自己表態,發誓,然后來效忠自己。
可是這個華子建,他不為心動的把自己的提議平平的推了出來,是他聽不懂,笑話,他怎么可能聽不懂,那么他還要自己親口把他應該做什么也給他講訴出來嗎?
華書記剛才臉上的笑意開始消融,他的眼睛也瞇了起來,他掩飾著自己受挫而又不悅的心情,沉默了一會,很淡然的說:“你也不是個愚人,有的話我想不必說的那么明白吧,想一想你和悅蓮的未來,想一想你自己的前途,再想一想秋紫云和我的區別,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非要到山窮水盡那一步才知道回頭嗎,那個時候,或者一切都已經失去了。”
華書記說的很輕柔,但他們兩人都明白,這不是閑碎語,這已經是劍拔弩張,他們兩人都具有頑強的意志,偏執的信念,也都彼此的清楚,這是一次攤牌,今后兩人是同心協力,還是分道揚鑣,都完全在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里決定了。
客廳里完全的寂靜了下來,空氣也凝固了。
華子建的喘息聲在這靜穆中清晰可聞,他一旦理解了華書記的意思,就有了一種由心里生出的怒氣,不錯,他被激怒了,他這些天來所有對華書記的懼怕和緊張都在怒火中都散去了。
誠然,官場沒有對錯,只有勝負,權力斗爭拒絕雙贏,這些華子建都可以理解,他絕不能容忍華書記拿自己女兒的幸福,拿我華子建的未來作為籌碼,來要挾自己去背信棄義,用拋棄秋紫云去換取自己的美好前途,這,華子建做不出來,也不可能去做,他有自己的世界觀,有自己的道德底線。
華子建抬起了頭,他的眼光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膽怯,他聲音并不高,也不是慷慨激昂,他的態度溫和,自然:“華書記,不管你和秋市長有什么區別,我只是明白一個道理,背信棄義是不道德,也讓人不齒的。”
華書記鄂然不已,他沒有想到華子建會如此回答,華子建的回答無異于斷然的拒絕了自己的相邀,拒絕的如此果斷,如此堅決,這都還不算,他的話中還有一種對自己極度的輕蔑在其中,華書記惱怒了,他眼脒成線,眼射怒火的看著華子建,久久才說:“不識抬舉,以后你好自為之,不要怨天尤人。”
華子建沒有再說什么話,他和華書記的決裂在所難免,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不同的兩類人,只是華子建沒有想到,這次的攤牌會以這種形式,會在這個場合來舉行,他無限留戀的看了看廚房里華悅蓮那隔著玻璃晃動的身影,他的心一下子空落落的。
同時,華子建的眼中也溢出了一點淚水,他不想傷害華悅蓮那純潔的心,他愛她,他渴望和她一起度過慢慢的歲月,他也期待華悅蓮為他生兒育女,讓自己享受到天倫之樂,但這一切只怕都要成為一個幻想了,他痛苦的轉過頭來,悄無聲息的站了起來說:“華書記,我先回去了,打擾你這么長時間,真不好意思。”
華書記的心里除了憤怒之外,還有一種失落感涌上心頭,他揮揮手沒說什么,這個年輕人在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他一定要為他今天的傲慢和固執付出代價,不為秋紫云,就為他剛才對自己的藐視和輕蔑,自己也一定要讓他在這個宦海之路銷聲匿跡。
道德,忠貞,義氣,和正義,這都是要用沉重的代價來換氣,不然為什么現今社會大家都在拼命的丟棄這些一錢不值的東西呢。
華子建離開了這里,他不愿意再面對這個柳林市的第一人,他怕自己克制不住對他的厭惡會失去禮儀,他更怕華悅蓮會夾在自己和華書記之間左右為難,他的心也很痛苦,他有對華悅蓮太多的渴望和留戀。
而且,華子建還很沮喪,他也看到了自己前途的灰暗,今天和華書記的決裂,必然會給自己到來危機,沒有人救得了自己,雖然華書記還沒有發起攻擊,但攻擊是一定會來到了。
當別人給你攤開了底牌,讓你獲得了他的秘密,那么留給你的路本來就不多,政治斗爭中的非我即敵,會讓華書記在接下來對自己的攻擊,更為猛烈。
華悅蓮一直在廚房忙著,她特意的做了一道華子建最喜歡吃的菜,她的老媽看著她那喜笑顏開,充滿活力的模樣,就開著玩笑說:“蓮蓮啊,你是不是今天特高興?我可是感覺你人都小了幾歲了。”
華悅蓮有點忸怩的看看老媽,撒嬌的說:“不準你笑話人家,再笑我就不給你搭手了。”
老媽就似笑非笑的說:“我哪是笑話你啊,說你更年輕一點不好啊,我現在想年輕都不成。”
華悅蓮急了:“還說,還說,我出去了,看看他們兩人在聊什么。”